每一招一式都极其熟悉,而且他的出招完全在对方意料之中,想来对他早已是知己知彼。 他忽然理解书嵊为何会在慌乱之中输掉比试了,沉寂多年,他竟在这一刻也有些不安:“泽屿的剑术?你是她的弟子?” 这个她是谁不言而喻。 轻尘一剑直逼书祈珒,眸中略有波澜起伏的愠怒:“我是谁?我是一个,胜过你之人。” 那不屑的神色倒是与她不笑时几分相似,狂妄的语气更是,不,是底气。 “她也来了?” 轻尘浮起讥笑,那双寡情的瑞凤眼略显空荡虚无:“来这儿?你不觉得可笑吗?三百年也不够你安眠的,还在这儿痴人说梦?” 书祈珒接连几式皆落败于轻尘,轻尘精通剑法,更是精通泽屿剑法,不,是道系剑法,他已经能确认,轻尘这一身剑术,便是宋弋清所授。 两人站在泽屿最高的青云塔上,云霭将二人遮得若隐若现,长风吹得衣衫飘逸,炫彩霓光照耀在身,白衣皆是被染得通透,剑光竟比白日更夺人眼,远远望去,真如两位仙人渺渺神熠。 从上往下,一群人正往这儿赶来,书祈珒别无他法,持剑凝气,一招击打向轻尘。 另一白衣少年从塔上往下坠,朝着高台之上那人鬼魅一笑。 正往青云塔赶的三人相视一觑,那么高掉下来,轻尘虽有轻功,但也恐遭遇不测。 地上三人一同出手,徐子澜虽法力微弱,但也依尽绵薄之力。往下坠落的少年,最终在十尺高空被接住,最后平稳落至地上。 人的悲喜并不相通,除徐子澜四人,其余所有人皆欢呼雀跃。 徐子澜疾步朝着轻尘而去:“没事儿吧,可有受伤?” “别丧气,你已经很厉害了,那好歹是长泽仙君。” 轻尘只是青丝有些凌乱,深眸中寒光四溢,多为讥耻:“修仙问道三百年,剑气纵横九州的书祈珒,自是不弱的。” “修仙问道三百年,名门正派的书祈珒,依旧虚伪作态。” 轻尘和宋弋清好似从来都是叫长泽仙君名字。 徐子澜和戚明轩两相对视后,皆是噤如寒蝉,看着周围聚拢而来的各派弟子。 “长泽仙君与你之间的实力,显然是云泥之别、天冠地屦,居然还妄想与长泽仙君比试,我看你那剑术,不过也是些不知从哪儿学来的三教九流下等剑术。” 刚收回的剑又欲出手,徐子澜一个眼疾手快就拖着人就跑:“走吧走吧,我方才身受重伤,要回去休息了,轻尘,你送我回去吧。” 戚明轩也只盯了一眼那依旧伫立在高塔之上的男子,一时间心情难以言喻。 轻尘不会法术,自然没有剑气,刚才那一招定然不是他使的,那便是长泽仙君了?可两人不是说好只问剑的吗? 回小院儿的路上,徐子澜又遇到了他的同门师父师兄们,不同于两个时辰前的冷言嘲语,这一次,来人皆是挂着虚情假意的笑容。 “澜儿,想不到我平阳宗弟子竟如此有出息,竟能战败泽屿首徒,简直是我平阳宗之盛荣。” “看来你这些时日探破仙缘,修为如此精进,竟还学了新剑法,日后回了平阳宗,可得带着师兄弟们一起操练。” “为师糊涂了,你今日胜了书嵊,日后便是长泽仙君弟子了,但你也可别忘了师门情谊,可得时刻谨记自己是平阳宗之人。” 拔腿赶来的戚明轩听到这番话,眼珠白了白,都快滑到后颅了,狂恣上前挡下那群趋炎附势之人:“你确实是糊涂了,两个时辰前,你才在众人面前称徐子澜不再是你派弟子,怎么,这么快就忘了?” 又被这小子拂了面子的徐昌平脸色很不好看,但谁让徐子澜现在是风头正盛,巴着徐子澜,徐子澜再巴上泽屿,他平阳宗,以后可不能同日而语了。 “澜儿,今日是为师口不择言了,为师只是怕你受了外面那些个不三不四的人蒙骗,一时情急,话语颇重。” 轻尘还未出手,徐子澜便已反驳:“她不是不三不四之人!” 少年握着断剑,沉气粗喘着,像是在下定决心:“师父,我……你说过,我不再是你的弟子了,这些年有劳你的教诲。” “徐子澜!”徐子鸣抢过话怒吼一声:“才刚搭上泽屿就准备欺师灭祖了,就这么急着跟我平阳宗撇清关系?你可别忘了,我平阳宗教你修道这么多年,没有我们,能有你的今日吗?师父好心饶恕你,你居然还——” 徐子澜平心静气温吐言语:“我也不会成为泽屿弟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