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r> 宋弋清侧身踏坐在大敞的窗前,银丝般的月光如银河瀑布洒入天际,给原本黑雾萦绕的无垠天空增添了几分色彩,只是皎月太过孤清,总是裹着一层疏离气,冷得人刺骨。 屋内未掌灯,宋弋清怕玷污了这份景色,酒坛中的酒已尽,是临走前落渊赠的仙人醉,因为饮了酒,身体灼热,意识也逐渐迷蒙,耳畔挥散不去的是叱乐仙人那番话,竟同三百年前那场画面相穿错。 -(三百年前) 宋弋清一袭青衫娇俏婉容,眉目微皱,双手堵住双耳,与一旁的书祈珒胡搅蛮缠:“我不听我不听,你别跟我说教,大不了我等下让师父和书析伝给我买,” 说时迟,宋弋清转身便瞧见了不远处的师父和书析伝,全然不顾当街人口多,就是一声:“师父。” 宋弋清有一位师父,书寻,是亓云山的一位道士,宋弋清是近日才拜入书寻门下的。 书析伝是宋弋清师叔的徒弟,因师叔去世,把他交付到了书寻手中,有个照应。 宋弋清朝着二人小跑而去,高一头的少年一身素白帛衣,瞧着奔来之人眉眼就是不自觉弯蜷,澄澈如水的清眸中还带着克制的紧张。 书析伝和书祈珒不一样,他长得白净秀气,算不上多俊俏,但看着就顺眼倒是一点不假。 “师父,我刚刚在那边看到了画本,是新的。” 宋弋清就那些个爱好,不喜欢胭脂水粉和糖人衣裙。 书祈珒的声音自身后而来,冷不防冒出一句:“她又要买小人图。” 宋弋清眼睑都快要翻到后颅了,撅了撅嘴以示不满:“什么叫小人图?师父他龌蹉,他不仅自己下流,他还污蔑我。” 书寻面容慈眉善目,笑起来双眼眼皮都快合拢至一块儿了,看着就喜气:“前几日不才买了一本吗?” 书寻嘴上说着,但心甘情愿的掏着银两,对自己新收的这个徒弟,向来是有求必应。 宋弋清眉眼灵气,瞪着一脸冷色的书祈珒生动娇俏,像是在与人示威:“那本看完了,我下次把它拿到市面上转卖了,还能换点银子回来。” 书寻掂量了下手中的银两,惋惜道:“方才买了些宣纸和食具,好像不够了。” 闻言,宋弋清只是失落垂睫,不等她多沮丧,书析伝的手便抻到了面前,温润如玉般的声色沁人心脾:“去吧。” 书寻笑侃一句:“你就纵着她吧,你师父留给你的那点钱财,全挥霍她身上了。” 对此,清白少年垂头羞怯。 宋弋清也觉不好意思,接过书析伝手中的钱憨傻一笑:“多谢析伝师兄,回山上给你。” 书析伝说话温吞细语:“不用。” 只有在自己对宋弋清好的时候,宋弋清才会叫她一声师兄,更多的时候,她对自己和书祈珒都是直呼名讳。 几人来到摊位给宋弋清买画本,宋弋清刚捧上一本,一只手便拍上了宋弋清的肩膀:“姑娘。” 宋弋清受了惊吓瞬间扔书躲到了最后的书析伝身后。 来人是一位老者,头发花白,胡须长至腰前,长得也面善,书寻天命之年,那位老人看着像是古稀。 叱乐仙人盯着面前四人,目光来回流转,落在了年长的书寻身上:“我看几位气息不凡、举止出世,若老朽没看错,想来诸位是天修之人吧?” 世人混沌,且修道之人也是平常人家,鲜有人能分辨出谁修道求仙,面前这位老人倒是颇具慧眼,一眼便能看出他们几人修道。 “今日瞧着与几位有缘,老朽便给各位算算天命?”叱乐挥了挥手中被木棍翘起的布旗,上面赫然有一个命字,而在另一面,则是一个天。 书祈珒冷言拒绝:“我不信命。” 宋弋清倒是饶有兴致,对着人就是一阵摊手伸舌,配合得不行,说话都吐着舌头:“大师,先给我算。” 叱乐同书寻笑了笑,瞧了几眼宋弋清的眉骨:“老朽见姑娘眉目含情,想来情缘颇厚,日后缘结不少,怕是要徒增不少情债了。” 说到爱慕者不少时,宋弋清下意识偏头望了一眼傲雪凝霜之人。 “菩提之相姑娘又多情大爱,日后定会怜悯苍生;再一看这周身萦绕的仙气,得道成仙也未尝不能。” 宋弋清即使知道这种夸赞之词多坑蒙拐骗之嫌,却也眉开眼笑,只是下一瞬,便显不出来。 叱乐捋了捋胡须,意味深长道:“实属大凶之兆。” 宋弋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