脾气也不大好,怒瞪人一眼:“跟你有关系吗?” 宋弋清自说自话:“从铴城狐妖作祟已过去八年了,你应该也差不多十八了吧?” 少年狐媚的脸上怒气喷涌,但只要一看到洛清翎的容颜,又宛若孩童真挚纯良。 “人死不能复生的道理你不会不懂吧?”宋弋清苦心孤诣的规劝,言辞亲近柔软。 但男妖实属执拗之性情,更何况妖怪本身就带着戾气:“那个道士不会骗我的,你们修仙的不是一向自诩道家根基深厚吗,那么多道术、奇珍异法,一定会有一项能让人死而复生。” 宋弋清站得累了些,索性也坐在一处石堆上,一手撑腿托腮:“你就那么笃定那个道士不会骗你?你可是妖。” “不会。”岑煊气呼呼的,整个人脸上稚气未脱,说他十八,看着也就十六七岁。 “我救过他。” 那一刻,宋弋清张口结舌,只觉得自己备受良心谴责,不知该如何规劝人。 “就算这个世界上,真的有秘术能让人起死回生,你可知会付出怎样的代价?” 岑煊咬了咬唇,双目通红含泪,道显出几分楚楚可怜之气:“就算代价惨重,我也要她活着。” 再闻这句相差无几的话时,宋弋清心境倒是有了天翻地覆的变化。 三百年前,书祈珒的原话是——乃至万劫不复,我也要复活她。 不同于岑煊的悲惨,那时候的书祈珒矢志不移,轻蔑的眼中腾升着熊熊气势,后来宋弋清才知道他为何会那副眼神儿,是因为书祈珒下定决心要对自己下手了。 那时候的她,还只是天真无邪的以为,书祈珒只是痴心不悔,在对柳凄凄表爱慕之情,却不料那话正是对自己说的。 他说那话时,就已经在酝酿一场阴谋了,而她还泥足深陷在他们的同门之情中。 “代价?”宋弋清取笑他的天真,正如那时候的自己一样。 人总是痴情又偏执。 还冷血无情。 “你知道,上一个掐我脖子的人,现在在哪儿吗?” 岑煊被这话问得怔了怔,总感觉那女人笑得意乱情迷的脸有些……诡谲。 他竟还回应了:“在哪儿?”确实是好奇。 宋弋清呼呼了两下,眉眼弯如弦月,眸色澄明清润:“巍冥山。” 那地方可不该是能用笑语说出来的,岑煊后脊都开始发凉了,直觉告诉他,宋弋清可不好惹,可再不好惹也惹到了,而且还会更得罪。 - 柳青芜回看着泽屿山巅之处,山下的景色与泽屿完全是天上地下,亓云山不愧是传承了道系直系血脉之地,仙气萦绕。 凄冷的目光中混合着抹不开、化不去的仇恨,心中像是有千言万语和万般不舍。 身旁的一众览淅弟子皆是同等深恨,但凡谁大半夜被撵下山,性子都不会好,当下心中淤满了恶气。 柳潇潇直言不讳:“师父,这长泽仙君也太无情无义了,请您来九州商讨应对妖魔之策,现如今又这般态度,简直是不知好歹。” 柳潇潇的‘无情无义’说法,柳青芜是认的,但不知好歹话虽如此,却带着贬损之意。 只等柳青芜一个阴暗的眼刀而去,柳潇潇即刻紧唇闭口不言。 黑暗中,忽一阵浓稠的魔气袭来,气势过狂,一群女子并无胆战心惊,反倒是敏捷拔剑,做好迎敌准备。 一团在空中飘摇的黑团落在地面,从中显现出一个人形。 座下弟子刚准备应战,柳青芜便拽住了近身的柳潇潇。 “好像你们魔界的,都喜欢穿黑袍?” 来人可比柳青芜邪狞多了,柳青芜的阴森只局限于容貌,且不会隐藏情绪,但来的那魔族,笑得桀骜狂恣。 “爱穿白衣服的那人没来,来了你现在可没机会说话了。不过……你穿紫色,也没比我好看。” 姒樱长得媚骨天成,眉间邪气横生,吊梢眉一勾,两鬓撇发一捋,动作气质与青楼女子别无二致。 柳青芜这些年间,最不喜人诟病的就是她的容颜和年纪,当即冷煞纵横。 姒樱见人恼怒了,发出了两道银铃般的笑声,一把玉面扇掩面捂嘴,娇声腻人:“生气了?可你长得确实不堪入目,约在这大晚上见,你还真是体谅我,怕我见着你那副容颜食欲不振。” 柳潇潇:“小小魔族,也敢放肆!” 柳青芜呵斥一声:“滚下去。” 三个字,将从姒樱那受的气发泄在了柳潇潇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