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灯初上,青阳城内十里红丈,灯笼高悬,绚烂多色的锦绣华服熙熙攘攘,头掩面纱和戴面具的人络绎不绝。 青阳的天灯节,有点类似于其他国域内的乞巧节,情人相会,只是据青阳习俗与别地儿不同,男女子都需掩面。 白底拱桥在明灯的映照之下,成了一个上弦月,与水中圆月谱写了一幅双月同天的虚假景象,水里飘着燃着短烛的水灯,天上也飞着孔明灯。 宋弋清是被暗离拉着出来的,暗离也喜欢热闹,两人头顶狐狸的面具,不过宋弋清的是青白狐,暗离的是色彩斑斓的。 “你不觉得很有情趣吗?遮面会情郎,不见面具底下的真容,以心以情相待,想想都觉得有意思。” 宋弋清:“不觉得。” 暗离付诸的热情全被宋弋清败了趣,心里暗自埋怨了下人。 宋弋清还真是枯燥乏味,活该把她铸成泥塑供奉起来。 暗离:“你想想,要是徐子澜能在这么多人中寻到你,你不欣慰吗?” 宋弋清不愧是老道姑,修了三百多年,心都堪比石头那般硬了:“他找不到我。” 暗离见不得宋弋清这了无生气的样儿:“你对他一丝一毫的期许都没有?” “万一呢,就算遇不到他,也会有其他命定之人的,讲究一个机缘嘛。” “你看戚明轩,从昨儿开始就采买香囊蹀躞的,行头也得置办了好几身儿,说什么怕青阳的女子嫌弃他是个外来的,不同他纵情赏月,恨不得把自己打扮得花枝招展的,今日多坑蒙拐骗几名女子。” “再就是……,徐子澜也随戚明轩出门了,万一他现在正与别的姑娘共赴鹊桥,泛舟游湖呢?” 宋弋清本该说不在意的,但好像当真做不到不在意。 前日才亲了她,今日又要与其他的女子诗书情画,从诗词歌赋聊到人生境遇。 这难道不是负心汉的表现吗? 再回首时,暗离也不见了,宋弋清成了名副其实的孤家寡人。 一想到徐子澜在与其他女子攀谈笑闹,宋弋清眸色渐寒冽,对湖中泛舟对坐的男女多了几分在意。 徐子澜,你要真敢…… 要把宋弋清一个人孤苦伶仃放在那王府里,暗离做不出这种自私自利的事儿。 今日热闹非凡,王府内的佣人都偷闲跑了出来,这空前绝后的盛景,岂怕是青阳除夕都没这般昌荣。 所以她就把宋弋清生拉硬拽出来了,现在又撒手给足了宋弋清自在,啧,不错。 一张张脸被面具挡得死死的,人影儿都看不出来一个,这不是摸瞎吗? 万一人面具之下长得奇丑无比,又是一位绝顶风流的才子呢? 暗离想着都觉得心梗。 前方一男子身形的蒙面人,仗着人多拥挤,再加上有面具傍身,已经好几次伸出他污秽的手,对着而过的女子腰臀臂乳下手了。 女子多忍气吞声,以为真是人潮汹涌,也有个别女子大喊了一声,但声音也被淹没在了喧哗的人群。 暗离是真看不过眼:“腌臜下流的东西!” “手不想要我给你剁了!” 两人左右掰扯着那人,那人发出惨绝人寰的痛叫声,只因夹在在俩股势力之间,手不仅快被折断,身体也要一分为二了。 不过月余,暗离和戚明轩却对对方的声音尤为熟悉。 “暗离?” “戚明轩?” 戚明轩:“什么气运,出来逛个天灯节庙会都能碰上。”定是孽缘。 暗离不甘示弱:“出来这么些时辰,还没讨到一位女子的芳心?胸无点墨只靠脸还是不行啊。” 被他二人克制得死死的那人都快跪到地上了,痛得欲哭无泪:“二位大侠,我再也不敢了。” 徐子澜从戚明轩身后现身,摘下半张白兔面具又戴上:“暗离姑娘,你怎么在这儿?” 徐子澜本就长得白净,还秀气,任谁家女子见了都会觉得是雍容自若的圭玉君子。 “别怪我没提醒你,宋弋清也出来了,别让人捷足先登了。” 徐子澜立刻彷徨四顾,渴望从这茫茫人海中找出那抹身影,心急如焚的如利箭出弦冲进了人群。 在无数人中找寻那一人本就是大海捞针,更别提大家都带着各式各样的面具和轻纱了。 宋弋清并未倾注热情在这场天灯节中,早年间还爱热闹,如今是真不喜人多之地了,聒噪得很,丝足入耳,人声鼎沸。 算了,不找了,没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