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问她这话,宋弋清几乎是一霎就给了回应:“自是亓云山。” 她不比多想,只有亓云山,能让她三百年还不能释怀。 她不禁追忆当初,那时的亓云山还不叫泽屿,也没如今这般门庭若市,那儿只是一座荒芜萧瑟的空山道观。 他们过得也算贫瘠潦倒,可亓云山的月色堪称一绝,许是位于高山云雾之上,浓霭袅袅,微风一作,更恍然身处仙境,颇有得道成仙的错觉。 她,书析伝,书祈珒,师父,总爱在夜里,去到房檐上赏月,若兴致上头,也会比试一番剑法。 她时不时跟书祈珒互掐两句,而师父和书析伝又总是偏心自己,现在想来,书祈珒对她应当是有恨的,只因她一来,就夺走了师父大半的偏爱。 听她提及亓云山的过往,徐子澜心绪烦杂,想着自己为何没早生三百年,那时的宋弋清,指定天真烂漫,不谙世事。 宋弋清起身,留意着徐子澜眼底一闪而过的落寞。 她深知徐子澜口中所言,并非只代表亓云山和这儿,也暗指书析伝和他。 他总是在一次次的试探他在自己心中的地位。 明明之前还说零星一粟便得以心满意足,可人心又怎会那么轻而易举就甘愿满足。 可亓云山的人和景,当真是令人放不下。 “索性如今有你,也是极好。” 宋弋清当年虽肆意妄为,可也没同书析伝说过这种肉麻造作的情话,徐子澜算是头一个。 难为情,想一头栽进湖中沉溺淹死。 “只是往事所携情谊太深,要说放下也并非我真情实意。” 她也不愿意哄骗徐子澜,故人往事在她心中所占份量,着实不算轻。 当年之情,师徒、同门、爱慕,她那时是喜欢书祈珒的,而非书析伝。 当年的书祈珒,全天下的女子,但凡见过他之人,没有不心生倾慕的,那副容颜,那身姿态,妥妥高岭之花,不染凡尘,茕茕谪仙。 他越是冷傲不屑一顾,越是有女子前仆后继。 真别说,她当年入世不久,就为书祈珒那股子谁都瞧不上眼的劲儿着了道,这才应了书浔要收她为徒的请求。 如今想想,男色误人。 徐子澜此前还惆怅颓败的面容,现又跟枯叶逢春,有了勃然朝气。 徐子澜笑起来夯夯的,本圆溜神朗的瑞凤眼眼尾狭长,唇角也抿成一条紧闭的细线。 宋弋清一言一语就把他哄好了,他估摸着,要是宋弋清只对他报之淡笑,他也不会再置气。 “我真的……极好吗?” 从小到大,还未有人用极好来夸赞过他,而且还是他心悦之人,这于他而言,莫过于溢美。 少年既羞赧又望穿秋水,满心期盼的直勾勾望着宋弋清。 宋弋清被他盯得有些慌,脸颊发烫,绛红的朱唇抿了抿,眼中也湿漉潮色,面若桃花状,满头青丝在月下像是镀了一层银,更显清新脱俗。 她看清了徐子澜眼底的情绪,露骨中带着不怀好意,似乎有什么在他身体里蓄势待发。 舟尾的人跪坐起身,情.潮来势汹汹,猛地将宋弋清拉回了天灯节那日:“宋弋清。” 声色跟裹了一层塘泥,粘糊又炽情。 “你别……,你要干嘛!” 徐子澜进一步,宋弋清退两步,嗔声呵斥:“徐子澜!” 骨节分明的手指在黑夜中白得恍眼:“你再上前一步,我跳下去。” 徐子澜如沉睡的雄狮饿狼,只等苏醒那刻,便稳准狠的钳住猎物的命脉。 而此时,徐子澜一手抓着宋弋清的泛凉的腕骨,将人往怀里一拽,自己则再旋压欺身上前。 四目相对,宋弋清才是那含羞带怯的人。 徐子澜这位比她小了三百岁的少年,俨然一副情场老手的放浪形骸之色,着急忙慌的就去扯她的衣裙外袍。 宋弋清也不推搡抵抗,只是侧过脸不同徐子澜视线交织,因为羞耻。 “别在这儿。”宋弋清当真是怕了徐子澜这按耐不住的行径了。 徐子澜双目暴涨欲红:“放心,不会有人的。” 四面八方全是一望无际的蓝黑海水,唯一需担心的,则是水里会钻出什么洪水猛兽。 宋弋清愤怨的推搡着徐子澜的肩头,但女子的力气同男子相比,自是如蜉蝣撼树,娇嫩嗔怪:“徐子澜,会掉水里的。” 徐子澜手脚那叫一个麻利,两三下就让宋弋清只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