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盏灯火。 听到他的叫唤,那点微光终于施舍般的为他驻足。 “你跟着我干嘛?”崽崽站在走廊尽头,站在光芒与黑暗的交界处,疑惑地看了过来。 冷冽皓白的灯光潮水般笼罩住她的半张脸庞,予她黑沉瞳孔一点明亮。 “我……”放在身侧的手指蜷缩成团,沈长鸣的掌心全是汗,“你能不能,帮帮我?” “嗯?”崽崽从鼻腔里发出一个疑问的音节。 他抿了抿唇,挽起长袖。修长的手指将袖口拉到上臂,这本该是赏心悦目的画面,然而,伴随着沈长鸣的动作,他手肘处盘踞的两道疤痕彻底暴露在空气中。狭长的伤疤像两条蜈蚣,白皙的手臂伤痕累累,仿佛他曾支离破碎过,哪怕后来被强行缝合、拼凑起来,也难掩丑陋。 怕崽崽看不清,打野沈长鸣往前走了两步,站到灯光下。他弯下身子,抬起手臂,将自己的伤处一览无余地呈现在崽崽面前。他的手臂颤抖得厉害,连带着嘴皮子也哆嗦起来:“你、你能帮我治好我的伤吗?你要什么都可以!我把我的一切都给你!求求你,帮帮我!” 他声线颤抖,眼神绝望,仿佛即将被漆黑沼泽淹没之人,濒死前最后的回眸一眼。 崽崽皱了皱眉:“我对你的一切又不感兴趣。” “扑通”,沈长鸣一颗心瞬间被丢进了冰水里。他的目光熄灭了。 她说对他不感兴趣……可是,这已经是他能拿出来的全部了啊。 一只柔软温暖的小手触碰到他的手臂,动作轻缓地捏了捏他的肌肉,点点酥麻感顺着他的神经攀爬上来,拉回他的注意力。 打野沈长鸣抬起眼睛,崽崽皱着一张脸,她小小一只,人又可爱,做出这副神态时,颇有一种憨态可掬的呆萌感:“你当时怎么不治?拖到现在,越拖越坏。” 沈长鸣苦笑:“治过了,这已经是最好的结果了……”他花光了所有的积蓄,找了最好的医生,但人力终归有尽头,能恢复成这样,医生都说是意料之外的结果了。 崽崽:? 这也配叫治疗? 好吧,她对蓝星的医疗水平又有了更加深刻的认知。 “你现在这样,我也挺难办的,”崽崽收回手,不甚满意地说,“你拖得太久了。” 最好的治疗时间是刚断手那会儿,骨骼、肌肉、筋脉都还没自行修复。现在虽然外表看起来是好的,但是内里各种细节都错得离谱。差之毫厘谬以千里,特别手臂还是个极精细的结构。 “没事的,我知道了。”打野沈长鸣轻轻说道。 对这个结果,他并不意外。“没办法了”“另请高明吧”“没得治”。这种话他听过无数次,这种事情他也早就习惯了。被拒绝是常态,有希望才是几近不可能的。他不该抱有希望的。 崽崽继续说:“所以需要的时间有点长,而且要都听我的,行不行?” “?!”沈长鸣的眼眸一下子亮了起来!“真的吗?!” 他的语气结巴,望着崽崽,期期艾艾:“那、那,需要我为你做些什么吗?” 崽崽歪着脑袋想了想:“好好打游戏,和我一起守卫领土?” 其实她本来想说什么都不用的。领主帮领地居民解决烦恼,不是职责所在吗? 要不是她还有伤在身,没办法发挥最大实力,这种程度的伤势,她分分钟就能解决了! 沈长鸣还在激动,崽崽看了一眼时间:“明天再说吧,今天好晚了,我要回家啦。” 她的身影渐行渐远,徒留打野沈长鸣心潮起伏,久难平息。 此刻满心雀跃的沈长鸣不知道的是,如果不是遇见了崽崽,他的命运将驶向另一条轨道。 为了治疗手臂,他花光了积蓄,这才加入了YUG这种末流破烂俱乐部。 对打野沈长鸣来说,有钱拿比什么名声、成绩都重要。 只有赚到钱,他才有机会继续看最好的医生,继续给自己的手臂找那一线生机。 所以在YUG解散后,他转身离开,毫不留恋,继续加入下一个顶级联赛俱乐部。 只有顶级联赛的工资才能覆盖他的治疗费用,而实力不够厉害就随时可能被换下去,青训营里大把的白菜价打野虎视眈眈地盯着他的位置,沈长鸣不得不勤加练习,确保自己始终首发。 努力挣钱,努力看手,努力练习。 职业选手高强度的训练让他的手臂疼痛难忍,沈长鸣的口袋里常年带着止痛药。 他知道,自己应该停下来好好休息,这样手臂才能恢复得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