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间,黑魔法防御课办公室的门已经锁上了。我在画像外面站了很久,里面没有传来任何声音,敲门也没有得到回应。 画纸上的穿着骑士甲胄的男人低下头,看着我说道,“小女孩,你是来交论文的吗?哦,我忘了,现在已是不是法利教授在任的时间了,现在是一个套着头套的教授。”骑士将自己头盔摘下来,撇着嘴懒洋洋地靠在马背上。 “法利教授还活着的时候总是会指导学生论文,介绍他们去研究所,那时候是这间办公室最热闹的一段时间。”他像是有些怀念地感慨,“那时候多得是你这样的小鬼头站在门外面。不过那真的是很久很久之前的事情了。” “大概多久之前?”我看着外面天色还不算晚,离宵禁还有好长一会,索性就靠在墙边有一搭没一搭地闲聊。这个画像先是慢吞吞地感慨着时间在这座城堡里真算不上什么奢侈的东西,谈论着最令它印象深刻的教授,然后又津津有味地咀嚼着新来的奇洛教授的八卦。 “他总是戴着那个夸张的帽子,”骑士松开马匹直接坐在草坪上,刻薄地评价着奇洛。当这些无法满足他的表现欲时,就开始东拉西扯些无关紧要的东西来填充话题。 “你们每天都在画像里跑来跑去,整个城堡好像没有你们不知道的事情。”我掰着手指,数着办公室前那段台阶上的裂缝。 “或许,”骑士笑眯眯地眨着眼,“我们大多都作为装饰,一小部分是守门人。” “那你知道奇洛教授去哪里了吗?” “当然不知道。”对方给出了一个令人感到失望的回答,“不过我知道,一般这个时候他离开办公室的话,多半会在午夜回来,有时候身上带着伤,有时候则一身臭味。有一个秘密——不过告诉你也没有关系——有画像和我说,邓布利多叫某个人盯住他。” 画像上的骑士轻轻笑道,“听起来他真无法让人信服。不过,法利教授也是个无法让人信服的恶棍,人们往往都不会在乎自己所面对的人是否可靠,大多数时候,只要足够有用就已经谢天谢地了。” 确实,能够在适当的时候发挥作用就已经谢天谢地了,不然就像今晚的奇洛,没有任何存在的意义。 其实并没有在办公室门口待上多久,从外界的角度来看,我与奇洛教授并不亲近,也没有理由硬是待在他的门口守着他回来。另外,如果真如骑士画像所说,奇洛一直被邓布利多校长派人盯着的话,我也没有必要去无端惹这位老人猜疑。 我还挺喜欢邓布利多的,毕竟他是在我一无所有的时候寥寥少数愿意展露出善意的人。不过这种喜爱仍是浅薄的,如果有一天他将成为阻碍,或许我会毫不犹豫地挑战他,就像是曾经的一代黑魔王格林德沃一样。 当那个时候,不论我们哪个人赢了,爱收集小卡片的孩子都会通过巧克力蛙认识我。 ……啊,跟个老头绑在一起似乎有点不太妙。 回寝室的路上,罕见地我遇到格兰芬多双胞胎中的一员。他们平时从来不会分开,做什么事情都像是心有灵犀一样,这样的兄弟永远都不会感到孤独,他们互相都是上帝赐予的最好的朋友。 不过面前的这个人是孤零零地,看上去像是有什么急事一样急匆匆地往城堡外的方向走去。我从他身上闻到一股强烈的,某种东西烧焦之后的味道,像是有人将没有拔毛的母鸡直接塞进热水里。禽类的臭味与死亡的味道混合,使得迎面走来之人身上有着令人不安的气息。 他突然在我面前停住,我感到一种被蛇盯上的危险感。针扎的触感从我的脚底一直往上刺着脊背,心脏就像被一只巨大的手攥住。 我突然意识到他是谁了。 “奇洛教授,” 我微笑着,在楼梯上侧过身子,低声向他问好,“祝您有个美好的夜晚。不过,如果您坚持用这样的一副装扮的话,我建议您今夜小心。” 果然,被我叫住名字的“韦斯莱”脸开始控制不住地抽搐,他的伪装看起来快要失效了,头顶茂密的红发开始脱落。 唉,没想到他真的是个秃子。 “博、博克,你怎么看出来是我。”他不安地眨动已经变回黄色的眼睛,匆忙拉着我跑回办公室。画像后,我听到有人的脚步匆匆走过的声音。不过奇洛看起来无暇顾及,他真的很在意他的秃顶,一回到办公室就罩上带有宽大兜帽的黑斗篷,将圆润光滑的脑袋藏在帽子里。 此刻他的表情也看不真切了。 “您总是有一种独特的气质,”我眯着眼睛,嘴角的肌肉向上拉扯做出一个相当古怪的笑容,“就像——蛇。” 他的手像是被电了一下一样猛地回缩,黑色的兜帽因为他的动作开始摇晃。我注意到他将手伸进袖子里的暗袋,看上去时刻都会抽出自己的魔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