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汤姆?” 我看着他一脸放空地坐在我心爱的椅子上,仿佛已经对人生失去信心。 真脆弱啊,里德尔。 过了许久,他才慢吞吞地从椅子上坐起来,低沉着眼睛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倒也不必在此刻嘲笑他,倘若我也能走到他那样的地步,一朝失势,我身边大概率也会走的走散的散,只有小部分真正忠于我的人愿意抱着不切实际的希望被胜利者投入监狱。这并非什么无法想象的事情,只是从大部分时候来看,想象它总是使人悲观。 因为这样总会将身边掩饰热闹的遮羞布彻底掀开,露出底下赤|裸的利益交换来。所以我也在有意识地控制着沉思会的扩张,多次拒绝一些成员的引荐。 当他们还不够忠诚,我的势力没有强大到某一种地步的时候,手底下良莠不齐的人往往是大部分麻烦的来源。 不过,现实也没有到里德尔想的那么惨的地步,据我所知,还是有一部分家族相当希望神秘人回归的,比如说混的不是很好的诺特,还有一些因为神秘人死亡而直接衰败下去的小家族。 ——对了,老博克也非常希望神秘人能够回来,毕竟家里的黑魔法生意正在不断被打压。他现在正将对神秘人的期望逐渐转移到我身上,希望我能够带着博克这个姓氏重回那些巫师家族的社交圈。在这些人看来,进入一个交际圈正是一场交易的开端。 事实也正是如此。封闭到仍然认为女王是实际上的国家首领,掌握实权的魔法界好像仍停留在封|建时代,像那种自由的、你情我愿的交易大部分情况下都掌握在一些较为有权力的家族手中。进入他们的圈子才是利益交换的开始,不然永远都是地里的韭菜。 唉,太落后了,还不如整点资|本的东西呢。 我坐在另一把椅子上,安静地看着他。颇为奇怪的是,他在沉默良久之后,用一种我所无法理解的眼神盯着我,“那你呢?派丽可,你为什么愿意与我交流。” 我察觉到某种可能,并且敏锐地抓住机会,“为什么呢?大概你对我没有威胁吧,汤姆,你是一个死掉十多年的人了,即使你曾经是黑魔王,但是你已经死了。” 他像是被惹怒了一样,终于撕开一贯装腔作态的假面,恶狠狠地盯着我,“我会复活的,你知道魂器的作用吗?当【我】死去之后,我将会成为新的伏地魔。” “复活?”我站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他,“你觉得你是唯一一个吗?或者说,你觉得那个【你】只会制作一个魂器吗?汤姆,我从来不知道你天真到这种地步。一本破旧的日记本——哈——只要那个【你】足够有本事,或许四个创始人的遗物都会被做成魂器。” 我走进他,将手掌虚虚搭在里德尔的肩膀上,他现在就像一只幽灵一样,“想一想吧,如果有多个魂器的存在,那些魂器都想复活成为黑魔王。你的那些投机者们或举着拉文克劳的冠冕,或携带赫奇帕奇的金杯——而你,我带着一本破旧的日记本。” “你说,那些摇摆不定的人会选择哪一个?” 里德尔恼羞成怒地跳起来,“你是觉得我廉价?” “我只是在陈述事实,汤姆,与那些后继做成的魂器相比,你没有任何优势。甚至,愿意相信你的或许只有我,因为我们总是在某些地方相似不是吗?” 他剧烈呼吸,胸口不断起伏,情绪就像煤油灯一样不断打颤。我都有些可怜他了,像条狗一样被耍的团团转。又在被编织的谎言中逐渐相信自己所能依靠的只有编织谎言的那个人。 言语是有力量的,它往往能够在人一无所有的时候成为最强大的武器。 里德尔性格中最致命的缺陷就是傲慢,然而不幸的是,他正是被主体所抛弃的那个最“廉价”的过去,用最便宜的日记本。这是他所不愿意面对的事实,我不过是帮他认清这一点罢了。 顺便再夹杂一点私货。 “要出去看看吗?”我向里德尔伸出手,“去天文台,或者哪里都好,你看上去要气疯了。” “我没有生气!”他气愤地坐回位置上,随后又说,“现在应该到了宵禁吧,你能出去?” “只要我想。” 他将手虚虚搭在我手上,命令道,“那现在,带我去天文台。” 噗嗤。 好可怜啊,汤姆·里德尔被蒙上眼睛,只能看见虚假的东西,听见不真实的信息。如果,我现在推他一把,他会失去理智,孤注一掷地在今年吐露出自己复活的方法吗? 困兽。 我坐在天文台上吹冷风,里德尔就坐在我身边。他的脸色一直难看到可怕,接着他突然指着前方的塔楼轻声说道,“那是格兰芬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