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一事物又开始,有延续,亦有死亡,这都是被包括在自然界的目标之内的,犹如一个人掷起一只球一般。球被掷起,有什么好处?球落下来,最后落到地面上,又有什么害处?水泡凝结着有什么好处?破碎又有什么害处?灯焰也是一样的道理。” 莱丽莎的葬礼安排在今天下午。麻瓜警官先是在她的办公室内找到残缺的尸体,然后又在距离不远的小教堂的祭坛上找到剩下来的部分。 圣歌尼亚的牧师安静地将手放在我的肩膀上,我看着他浅蓝色的眼睛,慈悲而又伤感。 “别害怕她,派丽可,人死亡只是短短一瞬间的事情,她带着善行去了天国。”他尝试着安慰我。我想说自己其实并不悲伤,但是在人群中,却又只是徒劳的默然。 那些麻瓜将她的身体切开又缝上,光怪陆离的小报揭秘着本不存在的“真相”。 年轻的警员也在好心安慰我,他说,莱丽莎大抵是遇上了杀人犯。 “大概”、“或许”、“也许”、“可能”,种种字眼我听过太多了,所有人都在用这样的词语形容这件事,形容一个女人残缺不全的尸体。 我已经回忆不起葬礼上所有的景象了,只是觉得一种莫名的平淡,以至于平淡中生出不真切的荒谬感。 傍晚,一切都结束之后也正是工人们下班的时刻。玫瑰色的云将教堂的墙壁染成一种泛着橘色的红,种植着柳树的湖畔上也有鱼鳞般的光。那些来自于冬日枯木黑色的枝条有些像莱丽莎脖子上缝合的痕迹,落在雪地上有点显眼。 汽笛声伴随着远处小小的货轮响起,不远的地方,火车黑色带着黑色的浓烟缓慢路过这里。 我像很小的时候那样跟着它跑了许久。汽笛声、轰鸣声、轮胎与铁轨碰撞摩擦产生的噪音将我包裹起来,像是无数只手拖曳着越来越沉重的脚步。 我终于停下来,脱力一样跪在地面上。我看见自己的手掌是雪白色的,掌心的茧子有些泛黄,指甲盖上有几个白色的“月牙”。 怎么会这样呢? 像是陷入一种自己都无法理解的疑惑一般,大脑甚至开始宕机。纯然的疑惑伴随着怀疑的论调真切降临于此世,像是半透明的蛛丝悬系着摇摇欲坠的怪物,缓慢吞食着我目之所及的一切。 躺在草坪上,冰冷的雪在我耳畔缓慢融化,于是开始回忆,自空茫的死亡中回想着什么。 把肉|体反转过来,是什么样子?到老的时候、病的时候、变成死尸的时候,它又是什么样子?嘈杂的声音刮擦鼓膜,我眼前好像又浮现出博克家的那些黑魔法典籍,它们像是有生命一样一个一个回答我的问题。 终究是我的过错了,我曾经傲慢地认为一切陷入黑魔法的巫师都是自身能力不足。此时此刻,我竟然也成为了那样的弱者。一旦开弓就没有回头路,若是一切都在将你往黑暗无比的道路上指引,那么黑暗绝非应负全部责任。 人生只是选择,无数的选择。 “我们在检测茶杯的时候找到了些许□□。”那些麻瓜自认为保密的谈话不过略施小计就得以探听,“不是□□,是□□。这是一起早有准备的毒杀。” “您有什么线索吗?卡普女士?” “□□?你确定吗?” “没错,但是奇怪的是,这种毒药昂贵且味道极苦,莱丽莎女士的办公室也没有任何打斗的痕迹,看上去就像是她自己服毒自尽一样。至于接下来……您也知道了,她的头出现在教堂里。” “为什么会这样?” 为什么会这样? 我将头埋进膝盖,是谁杀了莱丽莎? 扑腾的羽翼将我的思绪牵向一边,是博克家的猫头鹰。我打开信件,发现是老博克的催促。圣诞节他将我塞进某家的宴会,因此他希望我今晚就能够赶回去。 【这件事万分重要,派丽可。】他在信上嘱托道,【我废了好大的力气,届时绝大部分家族都会参加。】 此时我竟不知道自己应该怎样做了。踉跄着站起来,却突然想起来,即使我想留宿在孤儿院,那里早已没有我的房间了。 卡普女士自远处走来,“派丽可?” 阳光照在她浅色的头发上,像是一团摇曳的火光,“我得送你回去。” 车上,周围的一些家庭在进行圣诞采购,欢快的乐声透过玻璃窗子传进来。她似乎觉察到我情绪不高,像每一个人一样试图安慰我,“警官会找出真相的,上帝将惩罚杀人者。” 【上帝】 “如果杀人的是个异教徒、或者无神论者,上帝应该怎样惩罚他呢?”我掐着手掌,“上帝只能统领祂的信众不是吗?如果是不信者,他们拿着刀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