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圣诞节的倒计时中,我用为数不多的时间去了趟约克郡。伯德老宅仍在那里,不过是更破旧了些。数十座钟楼仍像多年前那样敲响晚钟,冬日的风远比夏日更加恐怖凛冽。 我找到标记迪明迦的房门,就睡在多年前我母亲睡过的那张床上,睡在同一条褥子里,盖的是她当年盖过的黑羊毛毯。 我似乎还能听到她活着的时候不慌不忙的阵阵呼吸,感到心脏搏动和睡眠中的叹息声。我认为一切都像是寻常文章描述中母亲的情状。 但是这一切都是假的。 现在我仰面躺在这里,幻想当时的场景以弥补的内心的空虚。黑夜总是冷的,仿佛我躺着的再也不是这个狭小的房间,而是用来埋葬死人的黑箱子,或许我应该在坟墓里寻找“她”。 我想起成熟时节的柠檬,想到沉闷夏日里花环,想起汁水迸开的无花果,整个阁楼都是它的气味。 我又想起莱丽莎的死亡。 或许我那时应当哭喊,我的双手应该绞紧跪在圣母像下心碎。我想起风从敞开的大门吹进来,折断攀附墙壁的藤条枝干。忽然之间,我身上的汗毛都竖起来了,因为我听到山丘鸟雀的欢鸣,山谷里杂草摇晃。 死亡并不是什么值得分发的乐事,但是周围的一切都是欢欣的。 深夜,我又回到孤儿院附近的教堂。圣歌尼亚的圣母像在月光下泛着冷硬的光泽,听见动静的神父警惕地走出来。 我认得这位慈悲的好人,他在我一无所有的时候资助过笔墨供我上学。 他像是什么都明白,又像是什么都不明白,只是叹息着与我一同坐在枯萎的葡萄藤架下。这些种子的主人已经杳无音信,只剩下酸涩的果实年复一年播种生长。 “这是上帝的意志决定的。”神父干巴巴地说。他指的是莱丽莎的死。 “我并不认为上帝会来干预这样的事。你不这样认为吗,神父?” “有时候我也怀疑过,但是,大多数人都承认这一点。” “这些人中有你吗?” 神父没有回答。 “我是一个可怜人,一旦觉得有什么必要的事,就做好了卑躬屈膝的准备。”我说。 随后,我走上前握住圣母像的手——它和石头没有什么区别。或许是握得太紧了,我听到指节发出哀鸣声。于是我往外走去,准备离开这里。 “你上哪去,派丽可?”神父在我身后喊道。 “我要回博克家。”我又停住脚步,“帮我去求求上帝吧,别再夺走我的东西了。” 拂晓前,我回到博克家。瓦里西轻手轻脚地将我换下来的鞋子收拾好,黑暗中,它拿着一瓶山金车酊想帮我敷肿起的指节。 “没有事,瓦里西。”我将药剂从它手中接过,“去吧。” 它瞪着眼睛,看了我片刻之后才离开。 回到博克家,那种后天烧红烙在我身上的铁甲好像又贴上去了。我感到疼痛又安全,一种近乎苦涩的悲哀在独身一人的情况里被吞下。 我收到许多圣诞节礼物。 而派丽可·博克又像个提线木偶一样被裹挟去马尔福庄园。 这座宅子与博克家、卡罗家又不一样,与垂垂老矣的巫师家族不同,马尔福的一切都在鼎盛时期。繁花似锦,所有人的脸上都带着恰到好处又小心翼翼的笑容。 我好像明白为什么德拉科·马尔福会变成一个蠢货了。 心里想着,主人公就立刻笑着跑到我边上,要带我去看他家的什么新奇玩意。那时候他的脸被风吹得透红,金色的头发被阳光照得有些刺眼。我有些难受,将手放在胸前的苦像上。 钢铁浇筑的受难耶|稣尖锐的棱角使我清醒,我盯着面前不愿动弹的白色大鸟,不知道应该说什么。 马尔福的手很热,他好像在发抖。我看着他的脸越来越近,阳光下我们的影子和那两只缩在一起的孔雀没有什么区别。 “德拉科?”一个女人的声音从身后响起,我看见马尔福的脸立刻白了,像是中了恶咒一样从我身边快速弹开。 我盯着来者,认出来她是马尔福的母亲。我们二年级的时候见过一面。 身边的马尔福像是吓坏了一样,他的手掐的很紧,声音也变得磕磕巴巴,“妈妈……这个是派丽可……” “您好,纳西莎夫人。”如果这个时候还不打招呼,那就太失礼了。 纳西莎夫人点点头,但是眼睛却没有看我,而是放在自己儿子身上。我明白这是什么意思,慢慢平复呼吸,撑起微笑的脸。 我盯着她的眼睛,观察她脸上每一丝肌肉变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