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着里德尔的脸,他的皮肤在月亮下呈现出一种灰败的色彩,像是在土壤里埋藏数世纪的瓷器,亦或者古迹中贴在墙壁上的砖石。 至于那两颗眼睛,大致就是岩窟。 “不愿意说也没有关系,”他摸了摸我的头发,“良友难寻。” 我皱着脸闪开,又在思考如何应对当下局面。于是,我斟酌着开口道:“我只需要三种朋友。” 里德尔看向我。 “好朋友、坏朋友,以及不坏不好的朋友。” 他配合着我重复一遍这句话,脸上带着笑又想摸我的头,“那么,赫敏·格兰杰是哪一种?” “在用来应付邓布利多的时候,她是一个坏朋友。”我说,“但是她天然又是一个好朋友。” “那个麻种不会帮你隐瞒吗?” “她是邓布利多那一边的。邓布利多有时候会利用她来观察我,但是这并不坏不是吗?至少借由她我能够了解邓布利多,而不是任由旁人揣度。”我看着花园里圣徒像的影子,它们连接我的鞋底,“再加上,正如你所言,她麻瓜出身能够让我规避掉很多麻烦。之前丽塔·斯基特的那篇文章也指出过,我有仇视麻瓜的嫌疑。” “这听上去真像你在为她开脱。”里德尔指出,“派丽可,让你承认与某人真心相交真是一件难事。” “它并不困难。”我语速极快,“前提是我付出过真心。倒是您让我看不明白了,先生。” “您拥有过朋友吗?”我问他。 里德尔不假思索地说:“没有。”他又试图劝服我,“派丽可,有些人天生就不需要朋友。无论是听从的、反对的、无视的,亦或者纯血、混血、麻种。” 说到这里,他又像是心情极好,“当然,你现在还是个孩子。小孩子总是拥有某些特权。” “我并不觉得。”我说。 乌鸦飞到矮墙上,正歪着脑袋看着我们。我从它血红色的眼睛中看见又黑又圆的某种东西,一开始我认为是瞳孔,后来才发现是我们身后的水井。 无花果树的枝条下垂,在初春寒冷的黑夜中格外可怜,白色的绒毛上挂着寒意,乌鸦就踩在那些寒冷的东西上。它应当是迪明迦的朋友,我鼓起勇气回望它。 “我也是‘墨丘利乌斯’。”它对我说。 里德尔无法看到它,自然无法察觉我们的对话。但是他知晓我的注意力已经不在他身上了。 “这就是你的特权,派丽可,至少成年人会注意交流时的礼貌。”他说,“你要学会控制你自己,至少明白事情的轻重缓急。” “你控制不了对吗?”他的语气又变得柔和,“没关系,至少在我这里,你永远都是小孩子。” 那种反胃感又回到我身上,我仿佛觉得某个险恶的绳索重新打成结。 “我复活了您,我承认,或许我们都产生过一些错误。您不是神秘人对吗?神秘人想要‘永生’,并且将之当成奋斗的目标,而您想要什么呢?” “今日,我已彻底背弃神秘人,您也应该给我一个明确的答复才对。” 打破旧有的氛围,重新洗牌,我不想再被他牵着鼻子走。 “我不想要永生,”他对我说,“至少现在不需要。这是我曾经的一位朋友留给我的教训。” “您才和我说过您没有朋友。” “只是曾经的朋友。”他好像有些头痛,也有可能是我带给他某些压力,“派丽可,我勉强算是你半个长辈。我会承担起长辈的责任,同样的,我需要你效忠于我。” 我没有说话,只是看着他。 “不甘心吗?”他也没有生气,而是带有安抚意味地说,“但是这就是人生,派丽可。离开博克,离开我,没有人会愿意称呼你‘小姐’,也不会有人尊重你。” “你需要我,如果不是我,或许在博克死的那一天他们就会想尽办法做实你的罪行,然后将你送进监狱,只为了争夺博克留下来的那一点点东西。诺特不会为你出头,那些小家族只会想着办法从你身上吸血。你有天赋,然后呢?你没有上升的机会,永远被堵死在底层,亦或者在监狱度过余生。” 他看着我,“派丽可,你需要我。” “不是我需要你,而是你需要我。”我说,“你需要我作为你的兵器,因为你只能信任我。你看见了,今天马尔福、埃弗里、克拉布、高尔......”我一个个细数站在神秘人背后的那些家族,“他们即使面对两个神秘人的局面都没有动摇,反而是我们的那些人才是最犹豫的。” “您能叫得动老诺特为您出战吗?恕我直言,他一定会在鞠躬的时候就因为扭着腰而去圣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