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听起来似乎有些遗憾。 女士从口袋里抽出一张纸,拼命地在嘴上擦。口红从嘴唇边缘被蹭开,直到满下巴都是。面上扑的粉被剥开,我注意到从她眼睑下方没入耳后的那条伤疤。她抬起褐色的眼珠,自上而下冷冷地望着我: “您想要的故事已经结束了。” “是呀,结束了。”我面对着她,慢慢笑起来,“感谢您的配合。” 女士没有再说些什么,她只是用一种更深邃的眼神望着邓布利多......说句实话,我觉得她是个美人,她的嘴巴很大,也很漂亮,可惜口红被擦掉了,不然会更好看。至于其他普通的地方......人总是难以完美。 但是那是一种极吸引人的天赋。 我松开她,走到邓布利多身边。他几乎是木着的,从那位女士开口之后就保持这样的状态,像是被粘稠的树脂封住的昆虫。 “走吧,先生,走吧。”我拉着他,我们沿着河道散步。 唉,我们本来应该去看看那些柳树的,但是当我走到附近时,那里已经竖起明黄色的围栏,黑色的泥土被堆在肮脏的石块边上,一些穿着灰色工装的人走来走去。 “这里也要被拆掉了。”我低声说。 我们走去外面的街上,我不太喜欢伦敦,在我的印象里,城区永远都是灰色的。天空仿佛蒙着一层难以驱散的灰烬,阴森晦暗。 我走着,突然一拍手掌,一个绝妙的句子从头脑浮现。 “先生,你觉得我们在这个世界里是什么样子的?” 邓布利多垂着头,我从他的眼中分辨出悲伤与怜悯。我知道他在想些什么,他一定觉得我这些年过得很不好,甚至从那些妄想出来的经历中推断我如今的心态。 实际上他想得也没有错,只要我是个孤儿,无论如何,我都将变成别人口中嚼烂的骨头渣子。 在麻瓜世界,或许有莱丽莎的照顾,我可以晚些去打工。但是总之还是做底层的命——毕竟学费太贵了。 而作为巫师呢? 那点可怜的岗位给那些本就扎根在巫师世界的家庭自己分都不够,怎么可能轮到我呢? 所等待我的最佳出路或许就是在霍格沃茨找到一个听话的伴侣,然后结婚,回归家庭。挣扎在木讷的配偶和愚蠢的小孩的人生里,变成城市上空灰烬的一员。 “这听起来太蠢啦!”我喊出来。 路人被我吓了一跳,他们狐疑地望着我与邓布利多。我连忙拉起身边的老人,眯着眼睛朝他们笑了笑。然而他们也只是冷淡地走开。 “先生,你猜我刚刚在想什么?” “那位女士的过去?”他像是重新找回语言,“我明白你想和我说些什么。” “不,我讨厌将别人当成镜子。我只是想到一些可能性,比如说,我毕业之后的去向。” “那你想做什么呢?” “去结婚,怎么样?”我往前走几步,与他面对面,“先生,我只是觉得未来似乎也没有什么好期待的,您觉得我能找到可以纯血家族精挑细选的那些工作吗?比如说,老彼拉多先生的法官职位......哎呀,实在是痴心妄想对不对?” “审完小巴蒂·克劳奇之后就被他夫人接去圣芒戈了。”我面无表情地重复之前在魔法部门厅听到的话,“真不错,我今年有个侄子有望接替他的位置。” “我比他们差吗?先生,即使你们不说,我也知道,我比任何人都聪明。我有天赋,有努力,头脑不比任何人差,体质也是,但是呢?我就像个跛脚一样走在巫师届,为什么呀?” “因为我是个孤儿啊!”我笑起来,“我是个孤儿,而且还是个女孩,所以我想要做与我能够做就彻底被割裂开。” “我无法说服你,派丽可。”他说。 “我能够嫁给谁?”我没有理会他,自顾自地说:“诺特?他不算聪明,也没什么大志向,唉,说句实话,如果他的父亲死了,他会过得比我还惨。马尔福?听起来不错,马尔福家一定很有用,不过他本人可够蠢的,或许我们在一起最大的阻碍就是老马尔福夫妇,鼓动他离开家族是一件轻而易举的事,可惜离开家族他又算什么东西呢?” “或许,将自身完全依靠在另一个人身上是一件很不靠谱的事情。”邓布利多适时打断我危险的想法。 “如果自然上升的渠道完全被阻断,捷径也是一条好路。”我说,“我从不依赖他人,我所看重的也不是个人。” “如果你愿意,”他叹了口气,终于理解我的意图,“派丽可,如果你愿意在霍格沃茨继续读书,我会在你毕业前为你写一封介绍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