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我收拾好东西准备离开时,他又跟上来,却什么也不愿意再与我说了。 我能够理解他此刻的心境,人总是不惮于伤害更擅长原谅的那一方。我们之间,总有一人试图去扮演炼金术师,试图将贱金属变成黄金。 与此同时,我对这个男孩报以更加宽容的笑容。 假设一人全身心地相信某个事物,以及他为这个信念下了投名状,采取不可挽回的行动;最终,假定他看到证据,明确而又无可争辩的证据证明他的信念是错误的,那会怎样? 我与马尔福尚未走到这一步,但是却已经能够预想到结局。 我并不准备借着这段时间来满足自己什么——沉溺是一种危险的东西,特别是它的源泉来自除我之外的某人。我唯一能够抱有期望的是离开一切憧憬之外,剥离重重情感因素之后的东西。 它们即使是走到结局,也会给我们一个满意的答复。 毕竟,执迷不悟的人哪怕见到自己的信念所造成的的苦果,往往不会产生任何动摇,而且会比之前更加确信自己信念的正确性。 为了维护一种世界观而否认先是,这种做法并不局限与狂信徒。 老诺特先生对于我的这段感情经历大为光火。他直接写信给我,怒斥我们之间已经不再值得信任。 西奥多·诺特显然对他倾诉近日种种遭遇,这也使这对父子意识到某种危机。我从他的指责中见识到几分色厉内荏的情状,便更加了解里德尔迫不及待地抛弃这位老中间人的决心。 这种决心甚至影响到老纯血的体面——如果他们真的会打心底在意这个——无论如何,他写下这封信来指责我,试探我的想法。 多么有趣啊,在信件的末尾,他是这样说的: “派丽可,人生总是有种种诱惑。原谅我用一位长者的心态来注视你此时的行为,德拉科·马尔福并不是一位良配。我总得与你说起我的妻子,她是西奥多的母亲,一位货真价实的好女士、贤内助......” 他以婚姻中更加强势的那一方来劝说我,又将自己儿子的定位无限降低。试图以一种同理心来劝说我回心转意。 在他对我的心理分析中——实际上,我并不认为心理分析是正派人士应该做的,因为它往往抛弃道德,使一切都在朝理性屈服——正如同他试图劝说我抛弃马尔福而选择他的儿子一样。 老诺特构架自己的观点,驯化他心中摇摇欲坠的道德,来教唆我做一件不义之事。 无论是道德困境还是心理分析,实际上,克制越少,压抑也就越少。 我敷衍地回了信,稳住他。 然而,在这段短暂的相处时间里,马尔福却闯下一件祸事。 先前波特隐晦提到过自己新组建了一个不被允许的集会,他朝我抛出橄榄枝,希望我能在那里进行一些学业上的指导。 波特的朋友大多数都是邓布利多的预备手下,我并不打算与这些人有什么更加深入的交流。当我了解到乌姆里奇的秘密时,这位狡猾的女士第一时间向我示好,作为回报,我也不会做这种立刻落人口实的事情。 所以我佯装不明白地拒绝了。 不了解、不知道,仅是听闻一些风言风语,在我的思维里将它判定为不值得提起的小事。 “这是看在朋友的份上。”我对波特说,“不过,你最好早一点想个办法让它变得‘合理’,哈利,当我们出于时代的逆流时,站在‘理’的那一方总没错,不论是‘情理’还是‘道理’。” 波特对此表现得有些失望,他像是难以明白我为什么会拒绝他。不过,这个不擅长沟通的男孩没有再劝说什么,他只是将一个徽章的草图放在我面前。 “这是D·A,我准备把它叫做邓布利多军。”他说。 “会不会太明显了?”我听完便乐了,“乌姆里奇正准备逮你的错处,你却上赶着将自己和邓布利多的把柄往她手里送。” 显然,波特没能听取我的意见。在得到我的交往允许后,马尔福以及他的朋友们似乎终于从乌姆里奇与我的夹击中获得喘息的空间。 他们熟练地站在魔法部那一方,在沉思会的冷眼旁观中成为那位女士的走狗。 当马尔福在走廊里大声报着波特的“邓布利多军”成员的名单时,诺特又溜到我身边。 “这就是你的选择吗?他在给别人当狗。”他说。 “今日是狗,明日就会变成吹哨人。没有得到承诺,这些人可不愿意先奉上好处。另外,他们不过是吹哨人的后代下来做点零工罢了,人的再怎么生,也生不出狗。” 同样的,狗再怎么吠叫,也不会变成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