璃倾泻而下,所有人都落荒而逃。 镇子上的女人用手捂着脸,鬼哭狼嚎,男人们还穿着睡衣,在建筑前大声呼喊。他们以前可能从来没有心疼过这些孤儿,此刻,却突发善心,像亲生父母一样呼喊他们。 而纳西莎所能做的却只有去求助那只无所不能的猫,直到黑猫的视线从橘红色的火焰上收回,落在她的身上。 “你做得很好,纳西莎,”它轻飘飘地说,两颗猫眼像玻璃球一样盛放着现实时间的灾难,“这下,整栋房子里的老鼠一个都逃不掉了。” 大火在她们面前烧得轰轰烈烈,整个场面如同噩梦。 那些房间里的女孩子们与纳西莎如今的身体差不多大,她们从屋里爬到阳台上,每个人的身上都像被浸过煤油一样着了火。她们声嘶力竭地哭喊,却无济于事。 纳西莎看着她们在燃烧中坠落,撕心裂肺的嚎叫。 她的内心再也生不出一丝窃喜,因为她已经知晓,自己犯下一个大错——一个用回家的理由也无法掩盖的巨大罪恶。 “等到一切烧光了,我们就可以回去了。”黑猫说,“我的同伴还在遥远的约克郡找着老鼠,而我已经先它一步离开。开心吗,纳西莎?” “她们都死了。” “对呀,大火会烧死所有的老鼠。” “你是故意的。”她的手指开始发颤,无意识地抓紧掌心的泥土,“你知道老鼠喜欢走烟囱,冬天里,孤儿院的壁炉都是亮着的,你让我在它们身上泼煤油......” “是你要回家,纳西莎。”黑猫冷酷地说,“我是在完成你的愿望。” “我不......” 纳西莎因为恐惧而后退。 “快点,别浪费时间了。我们已经做到这种地步,难道还要让机会从手心里飞走吗?还是说你要去认罪,然后被社会流放到海面上?” “那些女孩......” “哦,人类。”黑猫说着,纳西莎这时候才发现它是如此令人恐惧,“对我来说,她们只是‘人’,对你来说,她们是最被鄙视的‘麻瓜’,她们的死亡与我们有什么关系吗?” “难道说,你过不去良心上的那道坎?别犯蠢了,你们巫师也对同类进行过大清洗,那时候你可没有这么害怕过。” “是因为你没有亲自动手吗?” 黑猫尖锐的话语将纳西莎的心刺得鲜血淋漓,她没有办法去背负这种良心债,就在她瘫倒在原地时,那只恼人的野兽又说:“你不想想你的丈夫和儿子吗?你觉得这里是虚假的,那么这些人也是假的,死亡也是假的。” “她们是假的吗?”她抱有不切实际地期望,问道。 然而,黑猫没有回答她,只是在最后一件着火的裙子落到地面上摔碎的时候,咬住她的脖子。她们冲进火中,在干燥的烈焰中短暂休眠。 接着,纳西莎便回到葬礼的前一天,也就是十六号的上午。 贝拉特里克斯迫不及待地想去会一会那名新秀,躲在庄园里的小巴蒂·克劳奇病态地摆弄一只造型古典的钟表。 “你这只表还好使吗?”阿米库斯·卡罗走到他身边,“我还从来没听过这个东西走动和报时的声音呢。” “你可以拧一下,”阿莱克托·卡罗站在他们身后,“你拧一下,给钟上劲,它马上就会走起来,到了时间,就会响了。” “不行,现在还不行。”克劳奇将钟又塞进口袋里,“循声而来,会被发现的。” “被谁发现?现在这里还有谁不知道你的这只宝贝钟?” 纳西莎已经不能再忍耐这些客人,她将视线投向壁炉里的火焰,却发现它在木柴中变成一只跳动的猫。 猫咪抖抖胡子,将对话在她耳边继续下去: “是老鼠,老鼠会循声而来。” 纳西莎抬起脸,连贝拉特里克斯都被她脸上那种诡奇的神色吓了一跳。 “求你把它砸了。”她的声音里带着走投无路的绝望。 “凭什么呢,马尔福?”克劳奇反问她。 “砸烂它,砸烂那个孤儿院,砸烂伦敦,把你们都砸得粉碎。你看,就这样举起来,就这样把它砸在地板上。”在她的记忆里,她真实地将那只钟举过头顶,真的把它砸在大理石地板上。 “这下好了!这下好了!”站在钟表的碎片中间,纳西莎对火焰里的猫说,“老鼠永远都不会出现了。” 这时候,她的儿子已经如同所有人计划中的那样,去约那只鸟离开巢穴。所有人都等着往她身上去泼煤油,再点燃火苗,让她将毁灭的火焰送进整个鸟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