瑞奇是板着脸摔上门离开的,冰冷的风随着摇摆的门板,吹弯了烛火的腰。 好半天,这间小小的房间里都是静悄悄的,只剩下寒风在窗外呼啸,偶尔还会掀的门板啪啦啪啦直响。 说实话,在看着瑞奇那高大又漆黑的身影撑着拐杖,艰难离去的那一刹,我的鼻子居然有点儿发酸,有一种异样的东西在我的心中滋长。 你瞧啊,我这个同父异母的兄弟…… 也不知道为什么,这一刻,我相信他,相信他一定不是要把我扔到阿加曼德家去,虽说,他一如既往的又凶又狠又惹人讨厌。 还有那个见鬼的婚约是怎么回事?为什么他们都知道,而我却一点儿都没有耳闻?! 我的父亲,在这个家里我认为的唯一个善待我的人,居然老早就想把我扔给一个我见都没见过的人?! 那些东西让我越想越恼火! 他们……他们没有一个是好人! “相信我,弥赛亚,”就在我咬牙的时候,立在床边的达利安开口了,看样子,他有些惊慌失措,他伸出手,似乎想握住我的肩膀,可又在我的瞪视中把手收了回去,“我绝没有胡说!抱歉我在这种时候把这件事说出来,但是……” “我相信你,达利安,什么时候都是。”我硬生生的眼下口气,费力的朝后挪了挪,靠在了又潮又冷的枕头上,“你知道多少?关于这件事情?”说着,我搓了搓冰冷的手,拍了拍床榻,“过来坐下!” 支呀-- 床板轻轻呻-yin了一声,他靠在了我身旁,顺手从贴身行囊里捧出了一件厚厚的斗篷盖在我的肩头。 那件斗篷是灰白色的,衣领上,是雪白的狐毛,“我让盖亚老板娘改的。”他说,顺便帮我压了压斗篷角,做那件事之后,他龇着牙用手按了按自己的胸口,脊背佝偻了好半天,很明显,他的伤口又疼了。 想了想,我把枕-tou塞在了他的背后。 “我没事,弥赛亚。”他轻声说,试图把那东西给=抽=出来,却被我转身用双手按住了肩膀。 “你别动,达利安,”我跪直了身体,居高临下的盯着他的湛蓝的眼睛,“我要知道你所知道的全部,现在,给我说说这件事。” 白气从我的口中吹出,如同薄纱覆盖了他的面庞,在那一头,他的喉-结似乎耸-动了一下,随后,他点了点头。 “我听说,当年,你的父亲转而宣誓效忠洛丹伦的时候,阿加曼德家的族长格力高出了不少力,对此,你的父亲对他们深感于心。” “格力高?”他说出的那个名字让我的头发都倒竖起来了,下一秒,我一把揪住了他的衣襟,用力的晃了好几下,“你是说,我的父亲要把我嫁给一个可以当我父亲的人?!” “嘶…弥…弥赛亚……别,别,别晃……我的肩膀……噢……”达利安满脸扭曲的从我的指尖挣脱出去。 “额……”我蓦的收回手,“抱歉,达利安,你你还好吗?” “没事……嘶---听我说,弥赛亚,与你有婚约的是他的侄子,据说,他的德行得到了族里长老们的肯定,所以,他被冠以了格力高的名字。” “可为什么不是纱丽?!不是伊利西亚?!” “据说,你的父亲卢比奥爵士认为你嫁给他,至少今后的生活会很富足,而且……” “而且?” “格力高选择了你。” “我是一个货物?让他选?!他算什么?!我与他见过面?!我从没见过什么格力高!” 达利安小心的看着我,许久,才万分犹豫的告诉我,“你们见过面,弥赛亚。” “在哪儿?!” “在……南海镇,我家庄园里。只不过,他很不起眼,我也想不起他的样子。” 我拧着眉头,抱着双手陷入了深深的沉思。 南海镇么…… 我忽然想起了很多事情,很多在南海镇庄园里的事情。 我想起来那些南海镇庄园里来来回回的女佣都穿着蓝白相间的裙子,想起了那个抹着红唇说话尖利的麽麽有着一头雪白的头发,想起了那个满脸雀斑故作姿态的乔安娜盘着一个高高的发髻,甚至还想起了一个尖嘴猴腮的叫做杰拉德的男孩有一双黑色眼睛,可是,我就是想不起来有个叫做格力高的人。 “嗯……这个人又是怎么知道我的?” 这句话让达利安有些窘迫的挠了挠脸颊,“这个……我觉得你应该知道原因。” 我知道原因? 那句话让我一怔,下意识的就看向了他嘴角的小伤疤。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