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名侍者推开厚重的西厅浮雕门。 露娜选了身湖蓝色希腊风格礼服,拖尾一米长,前方的裙摆及地,挡住了她的柔软的小羊皮平底单鞋。她的头发简单挽起,点缀了一颗蓝宝石头饰,妆容淡淡,宛如神话中的女神。 眼前是一张铺着蔷薇纹餐布的矩形长桌,长约十米,宽两米,疏疏落落坐着十数个人,她的父亲罗伯托·德·罗马诺坐在正中主位上,用完前菜,一边拿着方巾装模作样擦手,一边看着姗姗来迟的女儿。 露娜大概扫了眼这些人,罗伯托、亚历山德罗、弗朗西斯科父子二人和阿涅利家族话事人的夫人女儿,还有唯二两位外国人离开俄罗斯定居法国的安德烈·杜洛夫和夫人。 都不是陌生人。 露娜向他们微笑点头致礼。 罗伯托见到女儿,很满意她今日出席宴会的得体装扮,也在人前露出颇为慈爱的笑意,“请坐到你哥哥身边去。” 露娜也作出乖巧模样,听完罗伯托的话,才缓缓走到亚历山德罗的左手边坐下。 她的左手边则是阿涅利夫人和女儿艾玛,两人席位相邻,但仍是隔了将近两米的距离。 艾玛今年只有十六岁,穿了身浅黄色的俄式帝政裙,层层蕾丝花边堆叠在领口,很是俏丽。她笑盈盈夸赞露娜的裙子漂亮,又问是什么牌子,自己也要定制。 露娜却是实在记不清了,她不太在衣服上费心思,品牌送衣服来给她挑,她有时间便粗粗看两眼定下一批,没有时间就看也不看,随心情决定衣饰去留,并不能搞清楚衣帽间里每件衣服的来历。 况且这也只是一种寒暄客套,没话找话说,很好的一种方式就是赞美对方的穿着打扮。露娜微笑说:“我实在记不清了,改天问下给我打理衣服的助理再告诉你。” 她有两名女佣打理在这个家中的日常生活,但因为不喜欢“女佣”这个很有封建色彩的词汇,在外称作生活助理。 一旁的阿涅利夫人颇为富态,穿着墨绿色天鹅绒长礼裙,突出腰线的设计让她不得不时刻保持姿态优雅,脊背挺直。她面前摆着前菜之后的第一道白松露柠檬千层面,听到女儿和露娜交谈,也适时插言:“不要光盯着露娜姐姐衣服看,同样都是十六岁,也要学人家上哈佛。” 露娜的接受教育方式并不大众化,在他们这种阶层的小圈子中却风靡。只在中学挂个名,偶尔去学校是一种社交方式,很多课业的讲授有私人家庭教师完成,可以自由决定进度。 是以她十六岁得到了哈佛的offer。 只是读了两年经济之后毅然休学到慕尼黑学医。 至于选择这个学校与专业的原因,不外乎是罗伯托认为女儿有必要学习经济方面的知识,并且哈佛是个社交的好地方。因为德罗马诺家族他这一代只有两个孩子,亚历山德罗固然是很好的继承人,但女儿也不能做只会吃喝玩乐的傻白甜。他们兄妹关系极好,不会因为继承权起争执,如果都有很好的能力,可以很好的互帮互助,合力共赢。 露娜浅浅抿了口白葡萄酒,话很谦虚:“只是读了两年书,还没有毕业,我今年夏天选了新方向。” 在座众人除了没见过面的德烈·杜洛夫外,多少都清楚些露娜弃商从医的事,当时都说是小姑娘随心所欲由着兴趣就是,毕竟德罗马诺家族已有很好的继承人,不必强迫孩子做不愿意做的事。 “露娜小姐很有天分,一八年入学没几个月就懂得买黄金,大赚一笔。” 说话的是阿涅利,家族做钢铁生意起家,垄断整个意大利,辐射半个西欧,前些年就已经开始转型,很关注外部变化。 露娜当时并不愿意去美国上学,她野心不大,当时也比较贪玩,更想留在欧洲学艺术。罗伯托威逼利诱,一次给了她一年的零用钱作为去美国上学的交换,并且答应只要她学到一些东西,还可以自由休学转学。她拿着这笔钱,在低点买了几吨黄金。 到今年年中,金价涨了百分之四十,她售出了手中黄金的一半。世家之间有些秘密藏不住,很多人知道了这件事。吃喝玩乐败不光家业,但投资可以。不少家族的孩子投资亏损,成功的是少数。 露娜拿将手中的沙拉叉换成餐叉,准备吃刚摆到面前的意大利饺子,随口接道:“运气好而已,黄金这东西,只要不在贵得离谱时候买,总是不会亏的。” 她当时年纪小,很少投资,家里给的钱足够花,当年买黄金很大一部分是因为和父亲赌气作对,纯当作把钱撒着玩。但露娜当时自以为,只拿了自己流动资金里很小的一部分来撒着玩。 早知道就多买些。 露娜言谈间悄悄观察着众人,弗朗西斯科万年不变的冷漠脸,他父亲则看起来颇为随和。杜洛夫长相比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