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啊——我们,失败了。 龙彦闭上眼,顺从内心的指引,单膝跪了下去。 他深深地低下头,匍匐在地上。 “是姑母,一切都是姑母指使。即便是我父亲,也是因为听了她的怂恿,才下定决心临阵叛乱。” 他一五一十地将父亲联系了哪些人,如何计划,要达到怎样的目的才收手,全部告诉了臣服的主人。 “姑母说,只有在远离妖怪的地方,族长大人才能恢复以往的英明。” “妖怪?” “是。她一直看不惯您的母亲,在背后说了很多关于她的坏话。” 平沙摸了摸下巴,觉得有些好笑。真是为难他了,措词已经够含蓄了,还特意把自己摘了出来,单独攻击白绝。 用膝盖想都知道那女人嘴里会吐出什么烂泥。 只是没想到高濑居然是被他妹妹指挥着做这做那。看来传言果真不可信,什么逼迫家妹改嫁,天天以泪洗面寻死之类的,全都是假的。 她低头看了眼脚下四具新鲜的body teacher,突兀地笑了起来。 真是五十步笑百步,连用的手法都一样。也不知道羽衣天丰上辈子做了什么缺德事,这辈子轮到的两位夫人都热爱在他头顶放羊。 “就因为这?”就为了一个恋爱脑就掀起反叛?开什么玩笑。当她也是傻子吗? “是。” 平沙觉得不可思议。 平民反叛放在哪里都是被镇压的存在。别以为在贵族领地就能好过,人家自己养着有私兵,还能雇佣忍者。不然那么多失去土地的流民怎么来的? 其中最忌讳的就是反复叛乱,数次易主。背叛次数太多,放哪儿都要被嫌弃。 除非能韬光养晦到自成气候,否则大家第一个掐死的就是叛徒。 要钱没钱,要实力没实力。按照这时候惯用的连坐之法,一旦失败,死的可就不仅仅只有几个头目而已了。 “就为了满足一个女人的疯狂,你们就真的敢闹事啊。” “不。您误会了。” 放弃了挣扎的龙彦语气异常平静。 平沙兀自在思考反叛的深层原因,并没留意到他的异常。 “唔?那是为了什么?” “为了成为您的——啊!” 话音未落,他猛地从地上弹起,手指扣着最后一枚手里剑,狠狠地向平沙刺去! 漆黑的瞳孔缩成一点,不住颤抖地往上眼睑里翻动。 龙彦像疯了一样,挥舞着又短又小的手里剑朝平沙刺去。 他的动作大而失序,平衡几乎没有。可一股可怕的力量从他四肢百骸涌出,拖着他的脑袋像丧尸一样闻到味儿就发动攻击。 平沙左闪右躲,心里惊疑不定。 这个反应……怎么像白绝被黑绝上身了一样! 黑绝回来了?什么时候! 又是一拳冲来。 平沙侧身让开,眼神突然一凝。 龙彦的手臂向外反折,手指弯曲,突出了手里剑的尖锋,朝她眼睛刺去。 平沙低头闪过,背身反起一脚,用小腿狠狠地抽了龙彦一记。 等她跳开距离,龙彦脖子向后弯曲,显然已经没了个人模样。 即便如此,那颗头颅以一种不正常的角度向后仰出钝角,四肢却自顾自地将身体反向支撑起来,手脚并用地朝她爬来。 “我屮艸芔茻!” 她没想杀他。这家伙性格软弱,吓唬一下就能问出来。心里犹自抱着一丝希望,一边闪躲,一边喊着龙彦的名字,希望他能尽快恢复意识。 龙彦躯体的摆动越来越刁钻,出手角度简直不似常人。细长的小眼睛里,看不到瞳孔,只有一片青灰色的眼白。 TMD! 没救了! 平沙咬紧牙关,退后几步,脚下突然发力,带着一脚雷光电火地踹开了变形成怪物的龙彦。 已经呈仰角的头颅被一脚踢中。脆弱的关节发出清脆的声响,声响带着关节上的球体一路咕噜噜地滚远,最后滚进了灌木丛,□□枯的树刺穿透。 暗红的鲜血染红了枯黄的树枝,凝固成一条条黑色的痕迹。 死人的血才会早早凝固。 龙彦他…… 平沙深吸一口气,只觉这一幕恍然见过。 空气中有腐烂的气味,地上的阴影里钻出来一条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