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还有半月便要参加府试,甄璟这些日子几乎一直保持着在书院时的作息,故而与黛玉写了信,放下笔便也睡下了,第二日也不过是照常读书罢了。 只是这日他刚和甄玮一起给甄应嘉和李念请过安,甄应嘉叮嘱过几句让他如何用功后,便见着他又带着甄玮往自己书房去了。 甄璟自也并未多留,也无甚在意甄玮对自己那有些敌视,又并不收敛的眼神,便要回房看书,只是忽又想到昨日承安所说之事,他脚步一顿,转而悄声跟着那对父子去了书房。 只是刚到院子门口,便见着院墙外有小厮在把守,便只好找院子北面角落处,翻墙进了院内,他尽量放轻脚步,又快速挨着墙边往前面窗口处挪,却并未在里面遇到人看守,心下不由一沉,只觉这两人所谋划之事,定然不小,便只找了个窗口,蹲在下首,果听到他们谈话的一些片段,只是他不敢离得太近,却听不太真切。 “父亲,您派去扬州……如何了?” “……冥顽不化,原本也是世交……,投靠新皇……” “那,是否可要……” “你真寻得了?” “是,父亲可要?” 宝玉似等了许久,方听到里面的声音“贾家……有一人……联系他。” “是,父亲放心。” 他听完这句话,便要转身离开,以免被人发现,只是还未退出去,便又听到里面的声音,又不知为何,竟比刚刚听得更清明些。 “先等等,你何必在这时候与你弟弟这般,你要知道咱们家这样的处境,他若是能通过科举出仕,于我们也是有好处的。” “父亲,我并无……“屋内声音停了一瞬,方又听到声音“父亲之前已与我说过将来之事,我并未与他计较,只是,心中有些不舒服罢了。” “玮儿,咱们家将来如何,我早与你说过,你母亲离世,我不得不续弦,后来,有了甄璟,我知你心里不痛快,但是如今老太天还在,咱们家面临什么样的情况,你也知晓,这个家总要维持下去。若是家里情况好,你不需兄弟扶持,便是任你如何,我也不会多说什么的,但是现在,你收敛些罢。” “是,儿子知道了,多谢父亲为儿子筹谋,我会和他好好相处的。” “行了,去罢。” “是。” 甄璟听着脚步声近了,方才有些缓过神来,连忙退到后院,听着他们离开院子的脚步声,又靠在墙边许久,只在心中自嘲道:“奇也怪哉,明明知道自己本身并不是他儿子,听到这话,竟仍会觉得心酸。” 只是虽有自嘲,但心中到底不大痛快,因着这件事,他回到书房时,仍是如此,但终究还是记着甄玮要下毒之事,虽然他并未听得完全,但扬州能有何人?世交又有谁家?又涉及账目等事,其实,已经很明显了…… 他又不由想到黛玉上世之时,林家全家覆灭之事,即便林俊仅是因为体弱夭折,贾敏又是因为伤心过度而去,那么林如海呢?他将女儿送去贾家,可是事先知道了什么? 若真是如此……若是因为甄家,因为党争而得如此结局,他不由觉得周身发寒。 他让人将承安唤了来,又坐下来写信。承安不知发生了何事,待他到了书房时,只见着宝玉一脸凝重地坐在桌前写着什么,知他来了,也并未抬头,只道:“给林妹妹的信寄出去了吗?” “正要去寄。” 宝玉点了点头,未继续说话,只又将信写完,待墨迹干写了,将信封好,道:“这有两封信,一封送到扬州给林大人,另一封同林妹妹的一起送去京城。” 承安不知这短短时间又发生了什么,但见他面色凝重,便只低头应下,自去寄信。 这近半个时辰的时间,甄璟的心一直被紧紧揪着,见着承安走了,方才有些放松下来,瘫软在座位上。 他原本确实十分焦急,只是在写信时,本要直接告诉林如海甄玮要谋害其之事,却又想到自己其实已给林如海吃了灵水,这毒药虽厉害,却也并不妨事,更何况,想起林如海之前出问题的时间,只怕甄玮这毒也只是想慢慢伤了林如海的身子,让他无力再管这些事罢了,只怕,其实也有警告的成分在。 所以他只在心中提醒他要注意身边之人,再具体的事情,恐怕要等他府试结束,去到扬州再说。 只是,若甄家早已有警告,林如海又为何定要一意孤行,竟连自己的性命和女儿的终身都不顾了。 他不知缘由,便也不再揣测,只盼着早些结束府试,他也好赶往扬州才是。 而在宝玉读书的这段时间,送往京城的信也早就到了林府上,贾敏收到信后,难免有些诧异,只因心中写的并不甚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