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着贾敏顾念甄璟提醒贾家在自家的内应之事,她心中时时想着,只将自己所怀疑之人一一列了出来,便要将信送出,而黛玉亦是早就回了信,照例让贾敏看过,便一同送走,又特特嘱咐定要快些着方好。 不过,京城与扬州相距甚远,虽说驿使脚程快,但总还是得半月时间放到。亦正如黛玉所料,宝玉亦已参加完了府试,只在等待放榜罢了。 而他心中亦是有些着急的,一则自然是为着府试结果,虽说他见着题目,心中便知大概是过得了的,但若是中了案首,总是更好些;二则是为了林如海之事了,关于他此前提醒林如海之事,毕竟他未曾亲耳听到甄玮要对他下毒、如何下毒,一切不过是他的一番猜测,并无实证,且他本身便是甄家之子,他实是觉得此事应当面说清才好,故而早就想回扬州去了。 如今接到黛玉和贾敏的回信,心中焦躁之色,总还是轻了些,他先拆开了贾敏之信,聊聊几句,只是告知他事已办妥,见信内容,他心中稍安,方又拆开黛玉之信。 庆幸黛玉如今与贾家接触甚少,又担心她心中一闪而过的不安是否与前世相关,又见着她询问自己考试之题目、之文章,不由面色稍解,也并未在等些时候,只让寒烟准备好笔墨,便认真地默写起来。 但三场试题,哪里是一时片刻就能准备好的,他刚用过午膳便提了笔,直到天有些黑了,也不过完成三分之一罢了,还是甄老太太担心他读书伤身,遣了丫鬟叫了几次,方才停笔,去她院内,同她一同用了晚膳。 如此一来,又免不得听她念叨一番“都考过试了,还不休息一下,是你老子又逼你了?” “没有的,老祖宗,是孙儿读书习惯了,才忘了时辰,这不是祖母叫我,我就过来了嘛。”甄璟放下筷子,像往常一样,装作撒娇的模样说道。 “还是要顾念些身子,如今考完了童生试,可还是要再去扬州读书?” 宝玉点着头,说道:“孙儿准备放过榜便过去,这些日子待在家中已经耽误了不少功课了。” “其实要依我说,咱们金陵又不是没有书院,哪里不能读书,便是寻不得好书院,总还能给你请一个顶好的先生,何须去那么远,你这一走又要数月,可不是让我心中念得慌。”甄母这样说着,忽然眉眼不自觉的上挑起来,又问道:“可是你老子逼得你要离家的。” 甄璟听着这话,不由一愣,随后又想到了那日在书房外听得甄应嘉与甄玮之语,心中颇有些苦涩,倒并不是为神瑛侍者,而是为了身为甄应嘉之子的甄璟,只是这番心思,若是袒露出来,只怕甄老太太忧心,便只扯起笑容道:“祖母说笑了,是孙儿自己想要离家锻炼一番呢,您瞧,孙儿这些日子在外面是不是长进多了?” 甄母缓了缓神色,将他楼在怀里,笑说:“我的宝玉,自然是好的,如今愈发成熟了些,比你老爷、你兄长都强上许多。” 距离府试放榜的时日并没多久了,这几天甄璟心中亦感到了些烦躁,按理说他原本是不应在意凡俗间的科举,只是他总是要在做出点成绩来,自己在朝堂上立足,才能最大可能的不被甄家未来之祸所影响,才能保全甄母和李念。而且……他知道黛玉亦在等着自己的成绩,他也不想让黛玉失望,哪怕只是一点点,也不想。 因着他心中的这点子烦闷,这几日他便也没有再出门,只在书房内默写着要给黛玉看的文章。 不过几日,便也到了放榜的时辰,家中长辈亦早都聚在贾母房内,等着外面的消息,甄璟瞧着他们颇有些紧张、焦急的神色,就连一向对他不算亲近的甄应嘉亦是有些坐立不安,也一同坐在那里,等着下人的消息,他心中反而倒是放松了许多,只是到底不习惯这么多日只是盯着他,瞧着甄玮溜出去后,便也寻了借口走了出去。 原本他也不过想着在外面转转便也罢了,只是不觉间竟走到了甄应嘉的书房来,忽而眉心一动,照例来到书房后面的围墙处,翻了进去。 他原以为此时书房内定然无人,却未曾想到,他悄悄来到书房门口,还未推门,便听见里面有翻东西的动静,便忙又退了回来,只在窗户处开了个小洞,往内瞧着。 却见屋里不是别人,却是比他早一刻溜出来的甄玮。虽然甄玮素来是最像他父亲的,两个人又时常在一起谋事,但他心中却并不认为甄应嘉对甄玮的信任,已经达到了可以让他自由出入这件书房的地步,更何况甄玮瞧着神情,便有些鬼祟的样子,显然甄应嘉也并不知道此事。 那么,今日他来这里究竟是为了何事?宝玉想到这里,心中不由更是好奇了许多,不由更仔细瞧着甄应嘉的动作,只见他从自己怀中取出一封信来,又挪动了烛台,而后便听见了书柜挪动的声音。 但后面显现的空间却并不大,只是放了一个匣子在后面,甄玮轻轻在那匣子东、南、西侧各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