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说,待甄应嘉回到甄府的时候,全家人几乎都到了宝玉房间,大夫亦已被请了来,甄璟如今躺在床上,除了面色瞧着有些惨白外,其它倒还好。 他任由着大夫给自己把脉,又露着一双湿漉漉的眼睛瞧向甄老太太和李念,轻声道:“我真的没事儿的,如今精神都好多了。” “胡闹,早就生病了,竟还敢拖着不去请大夫,若是有个什么好歹,可叫我们怎么好?“ “老祖宗,我自己的身子,自己知道,真的没事儿的。”这样说着,他就又忍不住咳了两声。见他如此,坐在屏风后面的李念也忍不住说道:“都什么时候了,还这么着,快快躺下罢。” 甄璟见他们如此,便也不在坚持,只躺在了床上,他又见着甄应嘉也到了自己房内,想必亦是刚从衙门回来的,便也在床上问了声好,而后才有心思,瞧见了在不远处站着的甄玮,他想细细瞧着甄玮的神色,却又看不出神色,只是觉得自己这位兄长,阴狠之色愈显,让人瞧着不由遍体生寒。 而念及此处,他又不由得想起那日在书房外,第一次听他要害人性命之事,那此时自己这症状,可是…… 重回人间这些日子,他虽然一直让林家众人饮着灵水,但自己却从未用过,毕竟他已活过一世,自然知晓自己身体无碍,便也不想浪费这灵水在自己身上,故而,若说自己是中了毒,倒也不是不可能。 他正想着,便听到大夫在一旁说道:“幸好,并无大妨碍,想来,哥儿这些日子,心中一直有事,五内郁结,不得开解,又逢前两日突然降温,惹了些风寒,方才如此,如今看着虽险,但于身体却是无碍的。” “果真如此?”听得大夫此言,甄老太太和李念便先确认着,两个声音一前一后从屏风前后传出。 “确实如此,老太太和夫人尽可放心了。” “您瞧,我就说没事儿罢。”虽然他自己心中有所怀疑,但到底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儿,他也不好说什么,如今这大夫……甄璟抬眼瞧了瞧他那兄长,心中只道,怕是若非不够精通医术,查不出什么门道,怕就是被他收买了。 这样说着,他们又让大夫开了药,甄应嘉见着宝玉如今确实没事儿,便也放下了心,只又嘱咐了两句,便回衙门去了。 倒是甄老太太和李念,又陪着他待了好一会儿,看着他喝了药,方才回房去。 宝玉见着他们出门,便忙让寒烟过来,轻声嘱咐道:“刚刚那药渣先别扔,小厨房近日里做的吃食也都留一份。” “爷,你这是做什么?” “你先别管,一会儿再到二门上,让承安去另外请一个大夫来,不要咱们家常用的,到了晚间,让他悄悄地请来,莫惊动了人。“ 寒烟本就是聪敏的,见宝玉如此嘱咐,心中又岂能没有猜测,但也只是愣了一瞬,便点头应下,自去安排此事。 只是天刚擦黑时,承安那边还没让大夫过来,却是李念趁着人少,带着人又过来了。宝玉见着,便要起身迎她,却被李念按在了床上,道:“躺着罢。” “母亲……”甄璟看看李念,又瞧向站在她身后的人,有些怀疑,问道:“这位是?” 李念瞧了瞧四周,命屋内的丫鬟都退了出去,方道:“这位是常大夫,我让她来给你把一把脉。” “什么?” 李念让那位常大夫坐在了宝玉床前的椅子上,自己又坐在了床脚,给他整了整被子,方说道:“我知道,你今日这病怕是有些蹊跷,今日当着众人的面,我也不好点明,我相信你心中应该也是有怀疑,若是让人去请了大夫,便嘱咐人去回了罢,即便天黑了,从外面带人进来,也是不方便的,若是惊动了人,倒不好了。” 宝玉还是有些发愣,他好像从未发觉自己这位母亲竟是这么心明眼亮的人,但随即又反映过来,让寒烟去嘱咐承安莫要带人进府了。 只是这般安排完,到底还是有些疑惑,他一面顺着李念的意思,将手伸出去,让人把着脉,一面又问道:“母亲何时认识的女医?” 未等李念说些什么,常大夫便先笑说道:“我与你母亲未出阁时就相识了,只是我前些日子才来了金陵,论理你也该唤我一声常姨的。” “啊。”甄璟讪笑着摸了摸头,道:“常姨,我这病,可是真的感染了风寒?” 常大夫一面观察着宝玉的面色,又看了看他的舌苔,而后又细细把了脉,叹了叹气,说道:“感染风寒是真……”她顿了顿,又道:“但是中毒也是真。” “可是……马钱子?” “你知道?”常大夫抬眼看着他,有些惊疑,问道。 “猜的。”甄璟这样说着,又看向了李念,母子俩相视一看,心中倒是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