服毒? 宋怀眉心一皱,若有似无地摩挲了下指腹,沉声开口:“郡主的意思是,以身体有恙为由,到时让大婚无法如期举行?” 姜泠轻轻点了点头:“对,所以还需麻烦大人替我寻一味合适的毒,我平日里对这些了解甚少,也很难接触到,大人执掌御听司多年,想来颇有门道。” 对方便沉默了下来,似是在思考此事的可行性,良久,还是出言提醒:“郡主可要想清楚了,若用服毒的方法,那这毒必然不能下轻了,即便后续有解药,也会对身体存在伤害,此外,中毒期间的苦痛亦只能由郡主自己来承受。” “我想清楚了。”姜泠没有犹豫,“这应当是最简单快速的方法,况且,我自幼便过得不太安生,常遇有心之人加害,就算是再突然中一次毒,也不会引起旁人怀疑。” 她忽然有些难过地想,原本以为虽然失去了父母亲人,但好在皇帝太后总归是疼爱她的,便也如家人一样了,却未料,竟是真的一丝真心也无。 再艰难……也不会比梦中更艰难了吧?既然如此,那她没什么不能承受的。 月黑风高,清媚无双的女子微抬着眼看面前身姿颀长的年轻公子,唇齿轻启:“与天家作对,大人可敢。” 话音方落,大手拂过她发间,拿下了一瓣不知何时飘落在她头顶的桃花,宋怀微勾着唇角,也不知是在看花还是看人。 “说起来,臣与郡主倒皆是孤身一人,那输了便也输了,可若赢……” 夜色里一声低笑缓缓荡开,“郡主说呢?” 姜泠说甚好。 事情终于谈妥,准备离开时,宋怀突然又叫住了她,姜泠转身的动作便一顿,回过头静静等着他的下文。 宋怀:“既然已经决定了要合作,为表诚意,臣不妨便再告知郡主一事。” “大慈恩寺之行遇刺,乃是赵璟所为。” ……什么? 心头像是突然被砸下了一记惊雷,姜泠不知道自己究竟是怎样的心情,震惊,却又近乎悲哀、可笑地觉得好像也是意料之中,沉默半晌,她最后只是问:“为何……?” 宋怀便笑:“我朝的清月郡主尊贵无瑕,试问,一个不得宠又毫无建树的闲散皇子,凭何求娶?” 一语惊醒梦中人。 所以,就要让她存在“瑕疵”,是吗? 姜泠眼睫颤了颤,原来她以为的情深意重,从一开始,就充满了利用和算计,那更早之前呢?甚至于他们儿时的第一次相遇……姜泠不敢再想下去了,她不是难过,对于赵璟,比起难过,永远是痛恨更多,真心被践踏的滋味,可当真是叫人不好受啊。 压下心底的思绪,姜泠轻轻呼出一口气,道:“我……还有一事想问。” “大人之前……为何不告诉我?而且,若是利用好此事,也可给赵璟寻些不痛快的。” 宋怀便解释:“臣只是误打误撞得知真相,并没有证据。” 原来如此,她了然地点点头,正想着,就忽闻一声低笑,宋怀收了手中短刀,似是不经意地开口:“当然,最重要的一点——” “郡主不会信。” 姜泠闻言有些疑惑地抬头,却见对方已经抬步离开了,身形很快消失在漆黑的夜色里。 “……姑娘,姑娘!” 不远处明鹊的呼唤声将她游离的思绪重新拉回来,小丫头瞧着已经不似刚才那般惊恐了,但眼眶还是有些泛红,“姑娘,您怎么样,没事吧?” 姜泠浅笑着摇头,明鹊忍不住道:“他到底……” “嘘。”姜泠便压低声音打断,“我们回去再说。” 两人如来时一般,轻手轻脚地回了尚清宫,夜色已深,四周都静悄悄的。 姜泠在床边坐下,只觉得那自梦醒后就一直积聚在心口的郁气终于消散了些,却突然听见冷不丁一声:“郡主可算是回来了。” 两个姑娘顿时呼吸一滞。 一身褐色长袄的妇人从帘布后走过来,面色带了几分严厉,“深更半夜,郡主不好好歇息是去何处了?郡主,您不该是这样不知轻重的性子。” “还有你。”她又转向明鹊,“让你照顾郡主,你就是这么照顾的?陪着郡主一起胡闹!” 明鹊低垂着头不敢说话,姜泠自知一切都是自己的主意,只能轻轻拉了拉妇人的衣袖,低声道:“嬷嬷别生气,是我不好,不该这么晚出门的。” 见对方脸色稍缓,她便紧接着又好一番卖乖认错,明鹊亦从旁附和,总算让人消了气,端来备好的热茶让两人喝了。 “嬷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