绕去后院,一路且走且避,终于在一处稍显僻静的小院子里找到了那位奶娘。 “您好……”她立马摆出了无比纯真的笑脸,试探着问了声好。 对方看见她,手上的动作一顿:“你是?” 明鹊:“昂,今日温大人邀我家郡主入府,我是随我家郡主一同来的,您叫我明鹊就好。” 妇人了然:“原来是清月郡主身边的人。” 说着就要行礼,明鹊连忙扶住她:“我不过是个小丫头,哪能担您的礼呀。” 妇人顺势站直了身子,笑道:“从来论尊卑不论长幼,明鹊姑娘倒是不一样。” 这话表面上是说她,实则却是在无声地评价她背后的主子,明鹊继续讨喜地笑:“瞧您说的,尊卑长幼都一样重要。” 妇人眼底笑意愈深:“姑娘唤奴婢许姨就好。” 明鹊当即甜甜道:“许姨。” 待一来二去相熟后,她才心神一转,开口:“许姨,您是温姑娘的奶娘,那您肯定很了解她,温姑娘小时候是什么样子呀?” 得益于姜泠曾对温月施以援手,现在的明鹊看上去又单纯可爱,许姨完全没有怀疑,颇有些感慨地道:“我们小姐啊,自幼身子不好,总是瘦瘦小小的,性子也静,经常一个人坐着不知有多乖呢。” “只不过。”她叹息一声,“也难免没趣,那么小的孩子,其实,我总觉得她怪孤单的。” 明鹊听着,亦忍不住难过,于是真心实意地宽慰:“许姨,温姑娘这么温温柔柔的一个人,肯定会平安顺遂一辈子的,老天爷嘛,总不能什么苦都叫一个人吃了。” 闻言,妇人面上露出欣慰,明鹊继续道:“那还有呢,温姑娘现在长得同幼时像吗?都说女大十八变,宫里的嬷嬷就说我和幼时大不一样了呢。” 当然,后半句话是她胡诌的。 许姨笑起来,眼角眉梢的皱纹都轻轻地晃:“那我们小姐可同明鹊姑娘不一样,她和小时候几乎没变……” 说着,妇人却不知是想到了什么,脸上的笑意突然淡了些,眼神变得悠远,喃喃道:“也不对,要说变化,倒是和刚出生时很不相像……” “刚出生时?” “是啊,小姐一出生,除了接生的婆子,我就是第二个抱她的人啦。”许姨笑容怀念,“说起来,那时候的小姐倒是与已故的姨娘很有几分相似,我记得,她耳后还有一小块浅粉色的胎记……” 明鹊心底一惊,愈发认真地侧着耳朵等她的下文,谁知,对方却又像是恍然回过神来一般,住嘴了。 妇人眼神明显闪躲:“害,瞧我这记性,也是一年不如一年了,说话前言不搭后语的,姑娘你就当听个乐子,莫往心里去,啊。” 闻言,明鹊只得抿抿唇,尽量不表现出自己的失落。 现在这个局面,连她都觉得有些不对了,不过,反正到时原原本本复述给姑娘听便是,姑娘自有考量。 这边明鹊暗自思索着,根本不知许姨内心早已慌成一片了,甚至背上都隐隐渗出冷汗。 这些话……这些话她竟又说出来了,明明当初与温氏夫妇提过而无果后,她就已经打定主意不再胡思乱想,却想不到,都过去这么多年了,她还是忍不住想起,真是……唉。 与此同时,温府另一处。 正准备出门的中年男人突然被利器从身后抵住了脖颈,冰凉而尖锐的触感让他一瞬间汗毛倒竖。 “……谁?” 宋怀面容隐在一片阴影里,言简意赅:“想活命,我问,你答。” 刻意调整过的嗓音甚至雌雄莫辨,男人收紧了五指,只能点头。 宋怀:“作为温府的管家,温家的血脉,你可清楚?” 男人瞳孔骤缩:“我,我自然是清楚的。” “那么,真正的温家小姐,现在何处?” ! “你,我根本不明白你在说什么!” “我家小姐,我家就只有一位小姐,现在不就在温府好好住着?!” 这是惊慌恼怒了。 宋怀面色微沉,语气仍是平淡:“我说过,想活命,我问,你答。” 话落,抵在脖颈间的尖锐瞬间更清晰了几分,管家看不到,可是他觉得自己已经被扎得血流如注了。 当即颤抖着身子:“好汉,侠女……你,你到底想如何?温府,温府只是个不起眼的小门庭罢了,哪里值得您上心……” 背后的人没说话,只是利落地将利刃更刺进了几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