泠倒是不怀疑赵乾的心意,毕竟他也不知碧魂真正的所在地,大概只是凭他所能去找了一个他觉得最可信的。 上首的皇帝哈哈大笑:“好啊,看来太子着实为我们郡主的琴艺所折服,竟连这样的宝贝都舍得拿出来了。” “泠儿,你还不快收下?” 姜泠抿了抿唇,见推脱不得,到底是接过,郑重谢恩:“臣女谢太子殿下厚爱。” 不知是谁突然说了句:“太子与郡主,真是郎才女貌,才子佳人啊。” 声音不大,似只是与友人闲聊,但能听到的却绝不仅仅只是友人。 搭腔的人渐渐多起来:“你说璟王怎么想的,放着这样好的女子不小心捧着,却同旁人不清不楚?” “还能是因为什么,贪心呗,不过也好,反正我原就觉得,人家清月郡主可不是什么阿猫阿狗都能配得上的。” 有人抽了口冷气:“你这话,小声些……” …… 声音终于渐渐隐没下去了,姜泠垂着眼睫,遮住了眸子。 不用去看她也能猜到赵璟此刻的神情,但又如何呢?他本就是做了,既然做了,就别惧他人言语,更何况那些人并未说错。 不远处落在身上的那道视线有些过于灼人,姜泠举杯饮了口茶,只想尽量忽略掉这令人不适的感觉。 忽然,一道粗沉稳重的嗓音不紧不慢响起:“这位清月郡主,便是当年承清侯府仅剩的小女儿?” 众人皆是一顿。 岑岩? 姜泠眨了眨眼,呼吸微滞,皇帝已经笑着开口:“是啊,认不出来了吧,这就是姜家的孩子,如今都已长这么大了。” 俨然一副老父亲的语气。 姜泠抿了抿唇,不敢怠慢,提裙起身朝对方行了一礼:“臣女姜泠,见过岑将军。” 对方面色不变,闻言淡淡颔首:“承清侯府的人都忠烈,你……” 他说着突然一顿,鹰般的目光直看向案旁立着的少女,姜泠身形瞬间不受控制地一僵。 “你倒也还算是有几分他们的样子。”岑岩突然又继续道。 不知是不是错觉,他在说这话的时候,姜泠竟隐隐觉得,这人冷硬的面容好似有一瞬间的柔和。 但说完这句话后,对方便收回目光,自顾自去饮酒了,再未看她一眼,叫姜泠也摸不准他究竟是什么想法。 宫宴继续进行,快结束时,岑岩突然起身:“皇上。” 他行完礼,抬头:“臣此次回京,还有一事要回禀。” “臣几年前偶然得了一名兵士,极擅排兵布阵,且性情果敢,臣观察其多日,料此人当是不可多得的奇才。” 闻言,皇帝心神一震,眸光亮了亮,道:“当真?不知这位士兵现在何处,岑将军可有将他一起带回来?” “回皇上,臣此次特意将人带来了京中,便是为了让其能有幸面见天颜。” 岑岩说完,微微侧身,后方便走出来了一个戴着面具的男人。 对方在殿前跪下:“叩见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皇帝摆了摆手:“免礼,你叫什么名字?” “回皇上,草民名叫长风。” 皇帝微微颔首,看着他的脸,又看看一旁的岑岩,试探道:“不知为何,不以真面目示人,而要戴着面具啊?” 岑岩便开口:“皇上有所不知,这长风脸上受过极重的伤,已经彻底毁容了,未免惊扰旁人,这才戴上面具。” 人群里发出低低的吸气声,皇帝面色凝重起来:“竟是这样,那你确实受苦了。” “为君为民,草民甘之如饴。”青年的声音朗正。 皇帝点点头,又问:“听岑将军说你极擅排兵布阵,可是真的?” 长风便道:“草民不敢自夸,但的确比常人多了几分了解。” 这显然是谦虚的说法,皇帝笑着让人起来,当场便先封了他一个军中的职务,一来是给岑岩面子,二来也是出于对他的信任。 今日时辰已晚,皇帝没再多问,只等明日再好好校验一番。 姜泠静静看着,心底忍不住生出担忧,梦里岑岩以谋反论处,既然他有反心,那他势必就会做相关的准备,这个长风,有没有可能是他的一步棋? 她暗自思索着,宫宴已散,她走在烛光昏暗的小道上,身旁只跟着明鹊,冷不防前面突然出现了一个声音:“泠儿。” 漆黑的夜里,仿佛鬼魅般,姜泠顿时停下了步子。 对方从阴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