剜眼,看你以后还如何骄狂!” 段珂被迫抬起头,隔着贺啸的肩膀,看到他身后所来之人,眼中闪过一丝微光后,便很快沉了下来。 她看向贺啸道:“你如此肆行无忌,还真当这天下是你们贺家的?你别忘了,天外,可是还有一层天。” 贺啸冷笑道:“你不会以为宗相能保的住你?不过一枚弃子,不妨告诉你,那些逆信被昭示后,宗相立刻便下旨将你父亲押往肃咎司,那是何地,想来也无庸赘述了吧。” 宗相暗卫,肃咎匡谬,从没有人能活着从肃咎司出来。 段珂垂眸,强忍着剧痛,试图继续激怒贺啸,她用只有两人才能听见的声音道:“是啊,段家马上就要门殚户尽……不过,很快就要轮到贺家了。” 她紧接着轻声道:“池鱼笼鸟,谁也逃不掉。” 贺啸听罢大笑两声,不屑道:“宗霍算个什么东西!当初若不是我爹,他一人就能平复七州?放屁!这天下就该我贺家与他宗霍共治!” “说得好。” 一道冷沉的声音从贺啸身后响起。 贺啸当是哪个不知死活之人,刚要回头破口大骂,“是哪个胆大……”,却在他转头的一瞬间傻了眼。 来人正是宗霍。 他一身墨裘长袍,负手而立,嘴角微扬,似是在笑,却不见半分笑意入眼。 宗霍缓步而入,锋锐的目光一直盯着贺啸的方向,却是透过贺啸,看向他身后之人。 贺啸反应倒也快,连忙扔掉手中匕首,眨眼间便已对着宗霍磕头如捣,唇齿间也不似方才利落,结结巴巴道:“不、不知、知丞相来、来此,小、小人方才是、无心、无心之言。” “求、求丞相恕罪!”,说罢又“砰砰砰”磕起了头,偌大的诏狱,霎时死寂,只有砰砰的声音,经久不息。 宗霍不言,他哪里敢停。 偏偏宗霍就是不做声,只盯着段珂。 段珂知道那道目光此刻正落在她身上,可她却不想抬头。 在她看来,若说贺啸如恶鬼般歹毒,那宗霍就是阎王,吃人不见骨,杀人亦不见血。他明明有一百个理由可以直接取人性命,却偏偏选择饶人一命,给人生的希望,再予人生不如死的责罚。 不知过去多久,直到贺啸头破血流,地上也浅浅积了一摊血后,段珂才感觉那道暗沉的目光从她身上移开了。 只听那位阎王终于开口道:“贺公子无需行此大礼,快请起。” “小人,不、不敢。” 宗霍微微侧首,两名侍卫立刻从暗中现身,将仍在叩首的贺啸架了起来。 宗霍看着满脸鲜血的贺啸,似是十分满意,微微扬了下嘴角道:“孤倒是没想到,贺公子竟是位经世之才。” “你方才说什么?要贺家与孤,共天下?” 此言一出,吓得贺啸直觉腿软,若不是身侧侍卫架住他,此刻早已瘫软在地。 贺啸哆哆嗦嗦道:“是、是小人一时糊涂,冒犯了丞相,请丞相看在我爹、我爹的面子上!饶小人一命!” 听见贺啸提起他爹,宗霍的眼睛微微眯了一下。 “贺公子哪里的话,孤一向重视那些宏才大略,纬武经文之人。” “兆良。”宗霍开口唤道。 从门外走进一人,身披甲胄,于宗霍身后躬身拱手。 “臣在。” “传孤口谕,贺家公子于家为国,劳力费心,乃贤良方正,直言敢谏之人。孤,感其忠良,特具进封侯。 “礼号。”宗霍顿了顿,“恭逊。” 此话一出,惊的众人如丈二和尚般,摸不着头。 那贺啸是何人,仗着贺家权势擅作威福,且不说此人能读过几本圣贤书,怕是连一篇完整的奏疏都写不出来,何来于家为国,贤良方正? 兆良听后也不免怔愣道:“丞相……” 在场之人,只有段珂最清楚,此乃阎王夺魂之前的惯用手段,先高高捧起,再狠狠摔下。 突如其来的赏,从来都是为了罚。 她便是最好的例子。 宗霍听见兆良的迟疑,沉声对他道:“怎么?” 兆良方觉自己失态,连忙躬身道:“臣遵旨。” 转身便要退下。 “等等。”宗霍慢悠悠开口道,“孤自辅政天子,一直信奉功过不相抵,功便是功,过便是过。” 宗霍抬眼再次看向段珂,“皇后,仍是皇后。虽为戴罪之身,但毒杀贵妃一事仍有诸多嫌疑尚未查清,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