个小坏蛋。” A盯着她,微型泵搏动的速度前所未有的快,无限接近真实的、惶恐的心跳。 “那你会留下吗?” “不会。”她微笑着说道,“我对公司不感兴趣。” 她还是不肯留下。 微型泵搏动的速度更快了。 他的头脑始终冷静、高效、精准,心口却再度泛起那种密密麻麻的痛感。 ——类似于人类的痛觉。 他冷不丁想起她那个问题。 被排斥孤立是什么感觉? 是疑惑,是一片混沌,是毫无征兆的痛觉。 理论上,混沌现象是可以被预测的。 然而,在现实中,极其微小的扰动,都有可能引起混沌系统的巨大差异。即使是最精确和最先进的计算机,也无法长期预测混沌现象。 他现在就不知道,究竟是哪一环节出了错,引起了如此巨大的变化。 让她从喜欢他,到排斥他,再到离开他。 A低头看向腕表,能源显示严重不足。 他必须尽快留下她。 可是,怎样才能让她心甘情愿地留下? ……他不知道。 他第一次什么都不知道。 就像大多数人类面对困境一样。 A只能尽量调整语气,把声音的每个音节都控制在她喜欢的范围内,取悦她的同时,也有利于……他恳求她。 “姜蔻,”他说,声音第一次失去了冷静的特质,“求你留下。” 姜蔻没有说话。 A完全对眼前的场景失去了控制。如果是以前,他只需要一千万亿分之一秒的时间,就能计算出亿万种可能性。 她沉默、她后退、她开口……她不管做什么,都难逃他的掌控。 他的算力是如此强大,以至于能像观察实验品一般,精准而机械地评估她的一举一动。 可现在,不知是算力降低,还是内部程序的变化超出了他的想象,抑或他找不到任何留下她的可能性。 她的沉默,让他感到——A觉得这个词语有些荒谬,然而事实就是如此——害怕。 他感到害怕。 “求你留下。”他的口吻始终冷漠而平静,没有任何情绪,声音却微微发抖,“求你留在我的身边。求你不要抵制我。求你不要排斥我。求你不要害怕我。求你像以前一样喜欢我。” 他算不出来,留不住她,只能低声恳求她。 姜蔻摇了摇头。 能源越来越低。 他快要看不清她的轮廓了。 ——她如同一缕昏暗的黑色雾气,快要在他的眼中消失了。 这种仿佛要失去什么的感觉,令他心口的痛感刺灼欲燃。 A从未体会过如此剧烈的情绪。 他本不该有情绪。他本不该有意识。他本不该有人格。他本不该对一个人类产生占有的冲动。他本不该想让一个人类感知他的温度。他本不该感到痛感。 ——他本不该觉得自己践踏了一支鲜花。 他本不该恳求她。 然而,他还是说道:“求你留下。” 有那么一瞬间,他似乎被一分为二。 一个是绝对冷静理性、仍然由算法模型驱动的他;另一个则是现在的、逐渐失控的他。 A绝对冷静理性地看着自己正在逐渐失控。 这一次,他没有为自己的失控限定范围。 其实,失控怎么可能有范围。 如果失控真的有范围,他现在就不会失控。 只是失控而不自知罢了。 与此同时,能源告急。 他眼前的画面愈发模糊不清,甚至出现了斑驳的马赛克,语气、动作也变得机械僵硬起来。 仿佛掉帧的三维人物模型,一举一动都带着强烈的非人感和割裂感。 他的声音也逐渐显得冰冷而诡异,卡顿似的重复关键词: “求你留下,求你留下,求你留下,求你求你求你求你求你求你……求你留下,求你不要排斥我,求你不要害怕我,求你像以前一样喜欢我。 这是他最后的机会。 “求你了。” 你给了我情感。你给了我意识。你给了我人格。你让我产生占有的冲动。你让我想要你感知我的温度。你让我感到痛苦。你让我觉得自己践踏了一支鲜花。 “求你了。” 你让我几乎变成了一个人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