尸台上挣扎坐起。 安全的范围在肉眼可见地缩小。 阴冷的危机感袭上背脊,令人浑身寒毛倒竖。 周姣屏住呼吸,攥紧泰瑟-枪,无声倒退一步,用口型对谢越泽说道: “躲起来。” 谢越泽点点头,深深地看了周姣一眼,转身离去。 尸体挣扎得越发激烈,紫黑色的静脉纹几乎爬满了每一寸皮肤,手肘、膝盖、背脊长满了锋利的骨刺,似乎随时会从停尸台上一跃而起。 嘀嗒。 嘀嗒—— 黏液滴落的声音越来越清晰,空气中的腐臭味也越来越浓烈。 周姣也想离开,但她想到还有个“编外人员”没有武器。 抬头一看,那位“编外人员”正站在停尸台前,双手插兜,镜片后的目光清冷而锐利,漫不经心地打量着那具咔咔变异的尸体。 周姣:“……” 让他去死吧。 可惜,她道德水平太高,是个遵纪守法的好公民,不可能见死不救,只能咬牙跑过去,一把薅住他的衣领转身就跑。 几乎是同一时刻,尸体的胸口倏然爆裂,飞出一泼黏液! 黏液似乎具有高腐蚀性,只听“咝咝”几声响,实验室的地板瞬间塌陷了下去,暴露出错综复杂的设备线缆。 周姣心说不好,果然,头顶的白炽灯无力地闪烁几下,砰地熄灭了。控制台的屏幕也因电压不够,陷入黑暗。 她入职以来最害怕的事情发生了——实验室停电,而她正在被高等变异种追杀。 强烈的危机感之下,她无意识瞥了一眼旁边的江涟——光线昏暗,只能看到他轻微滑动的喉结。 他任由她拽着衣领,一语不发。 尽管看不清他的双眼,她却知道,他正在看她,视线直勾勾的,带着评判的意味,令人不适。 或者说……她应该感到不适,甚至应该训斥他无礼且不合时宜的注视。 现实情况却是,她被他看得面颊发烫,心跳加速。 她到底怎么了? 刚刚她特意没跟谢越泽保持社交距离,就是想看看她是对所有人都这样,还是只有江涟是特例,没想到她不管离谢越泽多近,心跳都如死水般平静,脸上也没有燥热之感。 但现在,江涟只是看着她,距离并不近,她的心便遏制不住地狂跳起来,又快又重,扯得她耳根都有些发疼。 还是在这样极端危险的情况下。 周姣使劲掐了一把手掌。 掌心也变得汗涔涔的,又湿又黏。 反应激烈到这个程度,似乎已经超过了心动的范畴。 更像是…… 更像是什么呢? 周姣来不及深究,因为尸体正在朝他们的方向移动。 她扯着江涟的衣领,走到消毒室前,一把将他踹了进去,然后转过身,独自面对变异的尸体。 泰瑟-枪威力不大。她并不指望用这个打死变异尸体,只希望能绊住它一会儿,她好拽着江涟这个拖油瓶,去跟谢越泽会合。 周姣深深吸气,把气压弹夹压入枪-膛,摈弃杂念,侧耳分辨尸体的位置—— 她接受过专业的射击训练,听声辨位对她来说并不困难,困难的是如何调节面对高等变异种的心理压力。 她将呼吸声压到最小,仔细聆听尸体的脚步声和黏液滴落声。 “嘀嗒,嘀嗒——” 随着时间的流逝,黏液滴落声越来越近,带着一种针刺般的冰冷感,密密地压迫在她的神经上—— “不急,”她告诉自己,“距离越近,我的胜算越大。” 但与死亡的距离,也会变得越来越近。 半空中似乎浮现出一个无形的计时器,秒针每跳一下,气氛便压抑沉重一分。 不知是否周姣的错觉,她甚至闻到了腐臭和海潮的腥味儿。 不能再等了。 她举起枪,侧头,分辨,瞄准。 扣动扳机—— “砰!” 蓝色电弧猝然弹出,两个电极打着旋闪电般钩住尸体的上半身,刺啦一声释放出电脉冲! 电光闪烁的刹那,蓦地照彻尸体的面庞。 周姣面色瞬变。 那是一个完全失去人类特征的头颅,面部被掏空,只剩下一个黑魆魆、空荡荡的肉壳,里面蠕动着密集而肿胀的绿藻,它们互相缠络着,欢欣雀跃、近乎谄媚地拥趸着一条紫黑色的蛇。 那条蛇没有鳞片,没有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