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外伸展开数十条紫黑色的触足,紧紧地包裹住周姣的脑袋。 顶级掠食者终于暴露出惊悚到极点的真容。 江涟失控了。 他想要更多。 他一失控,“谢越泽”和变异尸体也失控了。 周姣只觉得自己被汹涌而厚重的寒意包围了,生命力在迅速流逝,艰难转头一看,原来是手脚被“谢越泽”和变异尸体的触足缠住了。 它们智力不如主体,自控力也不如主体,刚一缠住她的手脚,就开始贪婪地吞吃她的生命力。 很快,她的手脚就变得冰凉而僵硬,失去了知觉。 江涟没有注意到周姣惨白的面色。 事实上,他也没有注意到自己的异样。 周姣太香了,一尝到那种甜到发腻的味道,他从头顶到神经末梢都像过电似的发麻,心神全被她的气味占据。 他甚至不知道自己的眼神变得多么疯癫狂热,似乎从这一刻起,活着只剩下一个念头——嗅闻嗅闻嗅闻,标记标记标记。 嗅闻眼前的人。 给她打上自己的记号。 她的皮肤,她的骨骼,她的血液,她的喉咙,她的软腭,她的脏器…… 都是他的。 只有他能嗅闻,也只有他能标记。 任何生物都不允许看她,闻她,在她的身上留下自己的气味。 数不清的触足蠕动着覆盖上来,层层叠叠,密密麻麻,如同一个巨大的、会伸缩鼓胀的茧,以剥皮抽筋般的力道将他们缠缚其中。 空气逐渐变得稀薄、窒闷。 周姣有些缺氧,想要大口呼吸,但不管她吸入多少空气,都会被触足毫不留情地掠夺一空。 她不由得愈发难受,比溺水窒息还要痛苦。 周姣从来没有离死亡这么近。 胸腔火辣辣的。 她的脑子似乎变成了一张纸,意识是墨迹未干的字,在水的浸渍下,逐渐变得漫漶不清。 她在哪里? 她怎么了? 她要……死了。 触足还在前进,如同某种从口而入的寄生虫,不管不顾地往她的食管里钻。反胃感阵阵上涌,但她呕吐不出来。 在压倒性的力量面前,她没有任何还手之力。 就在这时,她手指传来剧痛。因为过于疼痛,她浑身一个激灵,额头渗出冷汗,骤然清醒过来。 她勉强抬起那只手,手指被变异尸体的门齿啃掉了,只剩下一截光秃秃的指骨。 ……连江涟的傀儡都能视她为食物。 不甘的怒火从她的胸中升起。 她不能是食物。 她要活着。 她要怎么做? 她要反击。 周姣倏地攥紧拳头,被咬啮成白骨的手指传来锥心的疼痛,使她的双眼前所未有的清明。 江涟快要溺死在她的气味里。 他面部的裂隙变得更大了一些,数十条触足死死地裹缠住周姣的脸庞,几乎在她的脸上留下可怖的紫痕。 汗液、血液、唾液、泪液……只要是带着她气味的东西,他都用触足的齿舌回味了一遍又一遍。 如果他是男人,她是女人。 那么,他一定是最狂热和最卑微的情人。 可惜,他是怪物,她是人类。 江涟的金丝眼镜被粗壮的触足挤得四分五裂,眼中渴欲狂暴翻涌。假如周姣是一只充满气的气球,已经被他吸瘪了。 但是,不够。 触足上那层薄膜,具有拟态和生物发光的功能,当外部皮肤进入伪装和防御状态时,甚至无法被检测到热量和电磁场;同时具有极强的抵抗力,既不受温度和压强变化的影响,也不会被枪-弹或电击伤害,不过也因此牺牲了一部分的感官。 他要撤下这层薄膜,进一步去嗅闻她吗? 她值得他冒这么大的风险吗? 几乎是立刻,触足的薄膜便被撤了下去,露出银白色的本体。 如果这时候,周姣能睁开眼睛,就会发现,这条触足变得脆弱至极,如同剥了壳的鸡蛋般细腻柔滑,很轻易就能留下咬痕。 但她睁不开眼。 她觉得自己在融化,在消融,眼前似乎有瀑布在倾泻。 过了很久,她才意识到,那并不是瀑布,而是她脱落的肉和骨头。 她真的快要死了。 人要怎样才能对抗怪物? 人从水下来到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