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还好她想知道的都知道了,跟修打了个招呼后,就离开了。 修并没有告诉她完整的来龙去脉,但她大概可以推断出来——修不知道为什么,可以感知到周围人的情绪。 当然,这并不是重点。他身上的谜团太多了,可以感知到周围人的情绪,已经成了最不起眼的那一个。 她感到迷惑不解的是,修说有很多人喜欢她——哪儿来的“很多人”,她怎么不知道? 因为秉公执法,她得罪的人没有一万也有一千了。 难道那些人都是斯德哥尔摩综合征? 她琢磨来琢磨去,还是感觉修在骗她。 算了,不想了,也不是什么重要的事情。 现在当务之急,是回去给脖子上药,再好好睡一觉。 这一天是如此漫长,她的眼睛睁得太久,无论如何也该闭上休息一下了。 · 谢黎的摩托车仍然是她亲手改装,性能强劲到可以穿越任何地形,包括凹凸不平的荒漠和山地。 此刻,她发动引擎的轰鸣声,几乎响彻烂尾楼。 很吵。 修没什么情绪地想,但再吵也没有四面八方的说话声吵。 可以听见周围人的心声,感知到周围人的情绪,并不是一件好事。那些声音就像是精神障碍 者的耳鸣,微弱而密集,令人大脑抽痛。 “……那是城里的警察?” “我记得她,好像叫谢黎。” “怎么,看上人家了?” “……你想什么呢。我之前去城里,差点被一群疯子按在下水道溺死,是她把我救了起来,还给了我几根高蛋白营养剂。” 修听着,一时间,竟分不清是这些人嗡嗡的低语声令人厌恶,还是谢黎那英雄式的善心。 随着时间的流逝,周围的说话声逐渐低了下去,音调却越来越高亢,带着一股肮脏的兴奋劲儿,如同人类模仿丛林动物的叫声。 过了片刻,修才反应过来,那是什么。 他轻皱了一下眉头,转身准备离开这里,却听见一个男人用含糊不清的声音喊出一个名字: “谢黎……” 修停下脚步,循声望去。 只见一个男人躺在脏兮兮的床垫上,整个人蜷缩成一团,做噩梦似的抽搐了两下。 修顿了一下,走了过去。 他身形笔挺,姿态优雅,一只手插在裤兜里,看上去就像在宴会上漫步一般从容不迫。 男人听见脚步声,吓了一大跳,手忙脚乱地提上裤子:“——谁?!” “晚上好,”修站在他的面前,微微歪了歪头,说道,“我可以问问,你在干什么吗?” 男人以为自己出现幻觉了,不可置信地说道:“……哥们儿,你有病吧?” 这的确是十分诡异的一幕。 这是一幢荒废许久的烂尾楼,没有电梯,没有玻璃,只有光秃秃的钢筋混凝土,想要上顶楼来,必须走摇摇晃晃的脚手架楼梯。 会在这里落脚的人,都是附近的流浪汉和瘾-君子。 荒无人烟的地界,这群人又没什么羞耻心,上头了什么事情都做得出来。 但从来没有人走过来,目不转睛地盯着他们,问“你在干什么”。 男人觉得自己撞鬼了——哪里来的死变态,大晚上穿得衣冠楚楚的跑烂尾楼来就算了,还问他在干什么。 都是男的,装什么装? 男人站起身,想要离开:“……神经病。” 修没有说话,只是走到了他的面前。 距离陡然拉近,男人心底莫名蹿上一丝寒意,冻得声音都有些发干发涩:“我说,哥们儿……你想要这块地直说就行了,没必要搞得这么难看……” “不,”修摇了摇头,微笑说道,“我只是想问,你在干什么?” “你他妈真是精神病吧——” 话音未落,男人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修毫无征兆地拔出匕首,一把插进男人的锁骨里! 噗呲一声,鲜血汩汩而下。 “你在干什么?”修心平气和,又问了一遍。 男人面色惨白,冷汗直流,惊恐不安地望着修:“……我什么都没有做……我只是想想而已……我只是想想而已!” “我明白了,”修若有所思地点点头,男人也跟着一个劲儿点头,仿佛这样就能让修放过自己,“那你想的是谁呢?” “……我不知道我哪里惹你了,我已经回答你了,求求你放过我好不好……求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