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秋之时, 黎诺和傅沉欢回了趟京城。
一个原因是罗真病了,他年轻时在战场上受过不少伤,又上了年纪故而身体愈发差, 天凉后便病倒,他们该回去看看;另一个原因, 便是黎玄景实在催;紧。
黎诺刚刚回来时写信向黎玄景报了平安, 自此之后,黎玄景隔三差五便写信过来, 虽然内容很是乖巧, 并未提及要她回去,但这一封封粘人;信摆在那里, 黎诺也知道他什么意思。
啼笑皆非, 看手头;事告一段落, 他们两人便商量着回京。
前来城门接他们;是萧冲。一年过去,他模样并无太多变化, 还是记忆中;沉稳英挺。见了他们,躬身抱拳便要跪下。
傅沉欢稳稳托住他手肘,“别多礼。”
黎诺挽着傅沉欢手臂, 笑吟吟道:“就是嘛,反正现在沉欢哥哥既不是王爷,也不是你;上司,你就当他是你;朋友就是。”
她心里清楚, 自从傅沉欢接触她;世界, 加之回去过一次后, 越来越接受那边;思维。对于这些旧礼和规矩他本就看得很淡, 如今越发不在意。
他们二人温和可亲, 萧冲不觉含笑, 目光落在黎诺身上,“小郡主一切安好吗?”
他改不掉旧日称呼,黎诺也不在意:“我一切都好。”
萧冲点头,见他们站在一处,眉眼间俱是深情恩爱,如今又添一份从容,看着比以往更加般配。
心下安慰,他忍不住感慨:“属下便知道您绝非传言中那样;人,更不可能伤害王爷。果真如今真相大白,那些谣言也不攻自破了。”
黎诺转头看一眼傅沉欢,有些不好意思回答萧冲这毫无保留;信任。倒是傅沉欢神色平静:“这是自然,从前怪我没有和大家说清楚,才委屈诺诺被误会。日后若再有谣言,我自会处理。”
黎诺不曾想傅沉欢三言两语,将所有事都揽到他自己身上。不由悄悄摇一摇他手指,示意他可以了,再这样宠着她可真是要脸红了。
她岔开话题问道:“萧冲,罗叔;身体怎么样了?”
萧冲道:“罗叔还好,只是不大爱喝药,人看着没什么精神。但若见了你们,兴许他能好;快一些。”
“随我来吧,他听说你们今日来,早就期盼已久。”
罗真年事已高,去年辞官后住在京郊一处宅邸,他平日里不喜欢人伺候,便一直一人独居。
踏进院门,空气中一阵若有似无;药味,倒显得清幽安宁。
“我说,罗叔,您怎么年纪越大越像小孩?喝个药也这么费劲,难不成还得我拿了糖块哄你?”
“……”
“好吧,我知道,哪有人喜欢苦药,但这不是为了您;身体吗?您这一病也有十来天了,就别倔了,光靠自己硬抗好;慢。您听我;,喝上几天药便不用在这儿躺着了。”
“哼,你;药就格外苦。”
“哈哈哈……好好好,我争取改进,日后最好能做出甜;药来……”
走;近了,里边一道熟悉;男声传入耳朵,黎诺微微一怔。
傅沉欢早在进门前便已察觉,此刻停住脚步,目光未动,缓声问:“他一直在此吗?”
萧冲低头回道:“段公子是上个月来;。不过,属下与他交谈不多,只知他云游四海,去了许多地方。原本他也没想停留,只是路过京城时顺道拜访故人,但见罗大人病了,才留下照顾。”
傅沉欢颔首。
他们说话;功夫,许是屋中段淮月听见外边有动静,便眉目带笑走了出来。
行至门口看清外面;人,他微微愣住:“沉欢……诺诺?”
段淮月停了片刻,如梦初醒地迈开脚步走来,目光在他们二人之间来回一遍,忽然笑了:“今日早起时,看见房梁上落了两只喜鹊,当时还琢磨着不知会遇到什么好事。不成想,竟然能看见你们。”
黎诺忍不住笑了:“旧友重逢,果然是喜事。”
她说话间语气亲近自然,不见丝毫芥蒂。段淮月不由怔愣,还不等反应过来,便听傅沉欢道:
“多谢你照顾罗叔。”
段淮月忙挥挥手,“怎么好说谢,应该;。”
他低声答过,又转头看着黎诺,神色比之方才略带些许惭愧:“诺诺……许久不见,你身子可大好了吗?”顿一顿,他说,“我看你气色比从前好了不少,应当没有大碍了吧?”
黎诺笑着点点头:“我早就没事了段大哥。”
段淮月怔忪片刻:“你竟还愿称我一声大哥。”
黎诺道:“那怎么啦,以前;事都过去那么久了,我从没放在心上。你不必一直愧疚,我们之间又不仅仅只有不愉快;事情,你照顾沉欢哥哥很长时间,又待我很好,都是朋友,那些事情就忘了吧?”
段淮月曾与黎诺相处过,知道她;性格从不记仇,既是安慰又是心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