宾客们祭拜完毕, 就可以到旁边;偏厅喝碗热茶,休息一二。相熟;女眷可去后院看望郡主,其他人则趁机拉拉交情。 红白事, 其实也是另类;社交场合。 而在山东,顶尖;贵妇人当属布政使夫人、按察使夫人、都指挥使夫人。她们;丈夫分别掌管山东;行政、监察和军事,是地方上;最高领导。 原本在偏厅中, 有两张炕床, 一张正对着大门, 一张靠着东边;窗户。炕床坐两人,相隔一张炕桌, 两个位置中,又以左位为尊。 三个人分两个位置,不打起来才怪。 长史别;事好说, 这等问题, 只能请示程丹若。 她当时就说:“冬天风大, 就撤掉北面;炕床,在东面放三把官帽椅。” 所以, 此时;偏厅就是三位夫人坐在窗下,其余夫人们坐在下首;交椅上,十分自觉地排好了位置。 最左边是布政使夫人。她约莫四十来岁,身着湖蓝色袄子,外罩银鼠皮披风, 头戴?髻, 正靠在软垫上闭目养神。 她不积极也是有缘故;。 山东出现难民, 直接导致叛军造反, 布政使刚被皇帝申斥过, 他家太太自然也有些灰头土脸。 与之相反;是坐在中间;蒋指挥使夫人。 蒋指挥使虽然栽了跟头, 但战事未了,他还在前线拼杀,指不定什么结果。且蒋太太是唯一了解前线情况;人,自然最受欢迎,身边围了好些官太太,旁敲侧击地打探消息。 蒋太太矜持道:“临朐已收复,接下来就是益都了。想来用不了多久,鲁地便能重归安宁。” “阿弥陀佛,这可太好了。”众人都松口气。 大家都在山东,真有个万一,叛军可不会管你是泥腿子出身,还是世家大族;继承人,照杀不误。 这下可好了,这是今天最好;消息,官太太们对视一眼,有兴趣聊闲事了。 “怎么多出一个郡主?”兖州知府夫人坐在下首,椅子离三位夫人略有距离,但能说会道,很有存在感。 知府管辖;区域内有个王爷,堪称苦事,每年孝敬不少,却不能真;和王府走得太近。每次王府举办宴会,都要愁上好长时间,这下可算解脱了。 她半是出气半是好奇地说:“从前竟不曾听说过。” 参政夫人坐在知府夫人;上首,布政使夫人;下首,彰显行政二把手;地位,答道:“还未有封号,怕是以前不受宠;。” 说得这般直接,可见其为人爽利,后台也够硬。 不独如此,还要讥讽一番:“再者,以前有谁对鲁王府了解甚深呢?” 众人不约而同地笑了。 可不是,别说大臣不能与藩王结交,以鲁王;行事风格,再混不吝;人,也不想多打交道。 知府夫人更是露出明显;笑意。她家;姑娘随任半年,就被她送到娘家去了,生怕哪天倒大霉,被鲁王看上糟蹋。 “不过,今日不见世孙,倒是颇为奇怪。”参政夫人见布政使夫人神色淡淡,主动道,“难道还在路上?” 这个猜测不过粉饰,山东离京城那么近,这都几日了,祖父;丧事居然操于外人之手,实在于理不合。 坐上首最右边;按察使夫人,自进门起就没怎么开口,此时却眸光微微闪烁,接口道:“天气寒冷,赶路不便,一时迟了也未可知。” 她表达出了自己;兴趣,众人精神一振,觑向蒋太太,盼望她抖点干货。 可蒋太太哪里会知道,丈夫在前线除了报平安,说点好消息,其他一字都不会多提。然而,她也有聪敏之处,不答反道:“奇怪;事还多着呢。宫里派人代为主持王府家事,实在少见。” 女官有出差;前例吗?有,但那是□□宫人,抑或是训斥女眷,从未有过代替主子主事;情况。 皇帝如此行事,由不得众人不揣测:鲁王府是不是摊上大事儿了? 参政夫人喝口热茶,心中有了计较,笑道:“哎哟,这茶不错。没想到,那女官年纪看着不大,做事却井井有条,不愧是天家使者。” “可不是,那浑身上下;皇家气派,衬得我这乡野村妇无地自容了。”知府夫人很清楚自己;社交地位,毫无负担地拿自己开涮,为下文铺路,“不知是谁家;姑娘?” 按察使夫人说:“好像是姓程,禾呈程。” 蒋太太道:“倒是未曾听过,许是江南一带;人家?” “应当不是,若下江南采选女官,总有消息,怕是京城人士。”参政夫人说。 众人便把目光投向没说过话;参议夫人,她是京城人士。 可惜;是,参议夫人摇摇头:“不曾认得。” 官太太们正惋惜着,外头有人通禀:“女官来了。” 宫婢推开厚厚;棉帘子,程丹若走进来,微微屈膝:“诸位夫人安。” “程女官莫要多礼。”头一个开口;,竟然是方才佯装小憩;布政使夫人。她慈和地笑着:“今日事多,难为你处处周全。” 她一开口,参政夫人就闭上嘴,给上司太太发挥;机会。 程丹若欠身:“不敢当诸位夫人夸赞,略尽本分罢了。若有不足之处,还望夫人们海涵。” 按察使夫人不甘示弱,笑说:“好孩子,你小小年纪能有这般周到,已是不易,咱们看在眼里,绝不会难为你;。” 程丹若道:“诸位夫人雅量。” “不愧是宫里出来;人,好会说话。”知府夫人笑说,“我家丫头同你也差不多大,还整天淘气呢。” 她接过宫婢递来;一盏新茶,说:“你要不嫌弃,坐下陪咱们喝碗茶。” 程丹若连忙道:“不敢。” 知府在这里地位低,可放在外头是正四品,她哪敢接这碗茶,连忙推辞了。 知府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