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人静,谢玄英抱着怀里的人,斟酌:“以后,能多我说说你以前的事情吗?” 程丹若笑笑:“又不是什么有趣的事。” “我想听。”他说,“你说来,心里会好受些。” “人都不在了。”她道,“其实,我已经比绝大多数人幸运。” 不幸的人,早就死了。 谢玄英却说:“你吃了太多苦。” “百姓比我更苦。” “百姓苦,你也苦。”他说,“你心里更苦。” 她怔住。 谢玄英声叹息。身体发肤之苦,犹且难以忍受,何况壮志难酬,怀才不遇?这样的心灰意冷,有些人而言,远比挨饿受冻更痛苦。 她吃了太多苦。 “不说了。”他抚着她的后背,转移话题,“互市的车引已经办去了,鞑靼那边给了十份,物件不限,数目不限,六月初开市。” 程丹若好奇:“他们有十个部族吗?” “大大小小的部族,差不多吧。”谢玄英道,“他们在月就会陆续入关,我要抽调些护卫,在城里巡逻,以免不测。” 她道:“应该的,他们来多少人?” “每部最多同行十人。”他说,“你放心,得胜堡新平堡离大同府不近,全程由聂总兵的人陪同。” 程丹若:“你去吗?” “当然。” “那我也去。”她说。 谢玄英:“定要这次就去吗?” 她道:“我有事要办。” “什么事?”他好奇。 “有办成前,我不想说。”程丹若正色道,“会不灵的。” 谢玄英忍俊不禁:“看来是大事。”她平时可不信这些。 “那就我起去。”他说着,想起事,却也学她不说,只,“这几日不去乡了吧?” 她道:“暂时不去了,叫钱明时不时去盯回便是。” 谢玄英应了声,拍拍她的背:“睡吧。” 程丹若合眼,会儿就疲倦入梦。 - 三、五日后。 程丹若正在后堂翻看账簿,松木来说:“爷请您去前头趟。” 她以为有要事,略整理便跟他去。谁想七绕八拐的,竟然到了马厩。 谢玄英正在给冬夜雪喂草料。 “叫我什么事?”她左顾右盼,时纳闷。 谢玄英让开,露冬夜雪身边的马。 它体型矮小,褐黄色皮毛,头很大,四肢粗壮且短,高挑美艳的冬夜雪比,好像粗粗笨笨的。 但看它的眼睛,黑亮有神,会随着人的动作而转移,还偷偷叼冬夜雪食槽里的草料,十分人。 “答应给你挑的马。”他说,“鞑靼崇尚勇武,你既然要随我去,坐马车怕是会为之所轻视,这匹是典型的蒙古马,我提前买来了,岁多,正适合你。” 程丹若屏住呼吸,眨不眨看着马儿。 谢玄英:“咳!” 她骤然回神:“啊?” “……你试试给它喂点吃的。”他平铺直叙,“路上我只给它喂了点水,这样它会更亲……小心!” 晚了,程丹若已经拿了把草料,递到马儿的嘴边。 它看着小小只,嘴巴却能张得老大,口咬住草料,咀嚼吞食。 防止失联,请记住本站备用域名: 谢玄英瞪她。 程丹若假装看见,小心翼翼去摸它的鬃毛。 这匹马很温顺,有的吃了,也就不去管人类动动脚,脸满足咀嚼着香甜的牧草。 程丹若又给它喂了块黑豆饼。 它埋头苦吃。 她趁机抚摸它的背。 谢玄英白她眼,提着刷子水桶,给冬夜雪刷毛洗澡。 冬夜雪蹭蹭他,眼里满是亲近。 “好姑娘。”他爱惜抚摸着自己的爱驹,忘记朝旁边睇眼。 程丹若正在用豆饼它互动:“可乐。” 马:“?” 她指指里的豆饼:“饼。”又拍拍它的背,“可乐。” 然后给它吃小块豆饼。 等到三块的时候,马似乎知道了“可乐”是什么意思,她叫,它就看过来。 程丹若继续给它块小饼,夸奖它:“好孩子。” 谢玄英:“……你是在训狗吗?” 她愣:“你怎么知道?” “狗是这样训的。”他欲言又止,“这是马。” “都样。”程丹若抚摸着它的鬃毛,“它以后就叫可乐了,你觉得呢?” 谢玄英点点头,赞同道:“春可乐兮,乐孟月之初阳,好名字。”然后,转头冬夜雪说,“这是你妹妹春可乐,以后要好好相处。” 她:“等等?” 可乐就是可乐,春可乐是什么? 谢玄英假装有听见,接过柏木递上的马鞍:“要上去吗?” 程丹若立即道:“当然。” 他把教她安抚马儿,给它系上马鞍。春可乐是跟人长大的马,不是野马,马鞍并不反感,也不去挣脱。 程丹若又给它喂了点水,确信它自己有了敌意,才试探着扶住马鞍,准备跨坐上去。 蒙古马就是这个好,个头矮,她很友好,上去的容易,坐着也不觉得太高。 有段时间有骑马了,她的动作已经生疏不少,磕磕碰碰指挥它在马厩里了两圈,春可乐就蹲坐来,不肯再动了。 “它累了。”谢玄英解释,“明天你再来,我们去城外骑。” “好。”她立时答应。 晚上,因为技术过于生疏,提前预习了。 谁想体力消耗过度,次日不得不推迟计划,改为后日去城外实际操作。 这天,晴空万里,阳光灿烂。 程丹若怕大街上人多,自己技术又差,撞到人,撞到摊子也不美,直忍到城,放眼望去瞧不见人影,才迫不及待牵过可乐,慢慢上去,开始小跑。 独属于自己的马就是不样。 虽然冬夜雪漂亮,但春可乐就是有种灵的活泼,程丹若骑在上头,就有种特别的感觉。 她能感觉到它的力量,它奔跑的节拍,以及过分旺盛的好奇心。这也法子,马还小,正是活泼好动的时候,不似老马稳健老练,又常生活在草原,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