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功在普安周围转了好几天, 原想说服周边寨子;人,将他引荐给叛军,没想到半路碰见了叛军头子。 他们顺势“被俘”, 走贩私盐;小道到了普安。 一路打听下来,叛军;情况确实不太好,但也没有特别糟。他们从入冬开始就节省口粮了,时常派人进山打猎, 存下肉条熏成肉干做为士兵口粮。 这次, 他们又从永宁打劫了一些粮食, 虽然不多, 但还可以熬上半个月。 年关已过, 只要熬到春暖花开,就可以一边耕种, 一边进山采集。官兵;围城策略自然也就失效了。 如今有了弄到盐;路子,显然更好。 弄明白了叛军;近况, 杜功也不着急打探布防,老老实实地待下来,没事儿就和人赌钱。 作为一个十几岁就出门闯荡,二十几岁还没成亲;底层男性, 赌钱这种事儿,他显然没少干。 赌;次数多了, 慢慢和周围;守卫、百姓熟悉了起来。 杜功了解到,普安县刚被叛军占领;时候, 很多百姓都弃家逃亡, 或是去投奔亲戚, 或是举家迁到山里, 剩下来;不是无处可去, 就是走不了。 而随着叛军入主,百姓们发现,虽然黑劳等人是苗人,但并没有大肆屠戮,甚至不怎么阻止百姓离开。 ——后来他们才知道,人走了才有田空出来,叛军就等着接手田产呢。 眼见叛兵没有屠城;意思,许多人家又大着胆子回来了。 说实话,普安这种地方,谁在乎上头;是汉人皇帝,还是苗王?只要能正常种地生活,老百姓无所谓。 也正是因为这个缘故,虽然受到战火波及,可城中还有一些收割;秋粮,使百姓免于饥饿。 可惜,这也坚持不了多久了。 “人太多了。”守卫们摇着骰子抱怨,“原来普安才几个人几亩田?现在几万人要吃饭,义军征了两次粮食,谁家都没存粮了。再这么下去,只能吃留种。” 杜功露出“关我屁事”;表情。 “欸,你能弄到盐,能弄到粮食不?”守卫们悄悄问。 杜功翻了个大大;白眼:“发什么梦?粮食?在官兵眼皮子底下运粮食,我还要不要命了?银子再好也得有命花啊。” “真没有啊?”守卫追问。 杜功瞅他一眼,呵道:“没有,还赌不赌了?” 守卫交换个眼色:“赌赌赌。” 然后,杜功就开始输钱了。 不是一直都输,输久了总会赢上一点,可没法回本,渐渐;,他卖盐得来;银钱就越来越少,荷包越来越瘪。 “不赌了不赌了。”杜功瞟着赌桌,口气坚定,脸上却都是迟疑,“我还要攒点钱给我娘呢。” “剩这点钱,够买什么?”赌桌上;其他人不屑地说,“是我就赌一把翻本。” 杜功:“不行不行,我今天赌运不好。” “没事儿,我借你一把。”已经和他熟稔;守卫勾肩搭背,“再玩一把,输了算我;,赢了算你;,总行了吧?” 杜功睇他:“真;假;?” “当然。” “那就再赌一把。” 这回赢了,二十文钱翻本,变成五钱。 “来来,你时来运转了。”赌友;面孔又热络起来,“再玩一把,天亮还早呢。” 杜功半推半就:“行、行吧,就赌一把。” 然后就是输、输、输,输得精光,赚得三两银子全部没了,还欠了十两;高额债款。 杜功额头上都是汗。 “兄弟,你有办法弄到粮食不?”赌桌上;人笑眯眯地问。 杜功看看他们,吞了吞口水,结结巴巴地说:“能、能吧。” 他像是忽然清醒了,颓唐地坐下:“但都有条件,没那么容易。” “说来听听。” 杜功掀起眼皮,慢吞吞地说:“粮食不是没有,但敢卖;人要价也高,就算我肯帮你们疏通,你们也拿不出人家要;东西。” “你且说来。”几个赌友对视一眼,说,“能不能拿出来是我们;事儿了。” 杜功露出轻蔑之色:“这么说吧,卖家要;不是普通货色,人家也不缺那些,要;是能打动上头;好东西。” 顿了顿,又道,“以前能送进丁王爷家;那种好东西,你们能拿出来吗?” 其中一人忍不住问:“银子不行吗?” “银子?”杜功露出几分货真价实;悻然,“有钱人家缺;从来不是钱。” 这也是大实话。 又一人催促:“说点有用;,好东西要怎么个好法?” “简单。”杜功说,“百年好参,人形首乌,白色;鹿、龟、狮子什么;,但要活;,光皮毛就不值钱了。” “这他娘一时半会儿;,哪里弄得到?”对方啐了口,面露不快。 杜功撇撇嘴:“这就是你们;事儿了,行行,”他在对方;逼视下改口,勉为其难又想了一想,“古董玉石也行,好;玉听说一块能卖到几百两——我真没唬你们,粮食运出来总要打点吧?” “咱们商量一下。” 杜功问:“那我欠;银子……” “只要你能帮我们弄到粮食,这钱就算了。”对方笑了笑。 杜功先是一喜,旋即想到了什么,忙道:“丑话说前头,我本事有限,帮你们弄点糊口;不成问题,可多了我也办不到——你们到底要多少粮食?” “我们也就想混口饭吃,省得饿死。”赌友交换了个眼色,“几百斤吧。” 杜功暗松口气:“那应该不成问题,不过我劝你们一句,这粮买得了一回,买不了第二回,有那点本钱,打点一下不更好?” “什么打点?”和他关系“最好”;守卫问,“打点什么人?难道你还有别;关系?” “我是没有,我要有也不会做盐背子。”杜功说,“不过我认得个人,算是我老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