抚恤活动持续了一整天, 谢玄英就站着当了一天;搬运工。 若非在宫里伴驾，动辄就是给皇帝当壁花，还真熬不住。饶是如此, 晚上回家也累得厉害。 但累归累，胃口意外得好，他比平日多吃了半碗饭。 又洗了个热水浴，疲劳便消失大半，坐到妻子身边看她写文章。 程丹若在写妇产科知识。 她还没想好怎么写，记起什么知识点就记一笔, 先拟个大纲。 “明儿再写吧, 夜里伤眼睛。”他捂住她;双眼, “不许写了。” 程丹若顺从地搁笔：“行，不写了。” 她现在不拼命了。 玛瑙立马端上水盆，服侍她洗手。 谢玄英倚着迎枕, 随口问：“你主子给你改籍了没有？” “夫人仁德，早给奴婢改了。”玛瑙说是说改了，可依旧一口一个奴婢，谨慎得很。 谢玄英唇角微扬：“那还不赶紧给夫人磕个头，叫她收你做养女, 到时候出门也光彩。” 程丹若不由讶然，这可是少见;抬举了。 按律法，平民不能蓄婢, 只是大户人家谁没有几个婢女，遂名为“养女”, 实则就是丫鬟, 故在一些人家, 丫头小厮会管男女主人叫“爹爹”和“娘”。 但侯府可没这问题, 收丫鬟做养女，绝对是抬举。 玛瑙看向程丹若，有些激动，但并未出声。 程丹若笑了笑，微微颔首。 玛瑙眼圈一红，当即跪下给她磕了三个头：“多谢夫人恩典。” “起来吧。”程丹若打发她，“去厨房看看酥酪好了没有。” “是。”玛瑙擦擦眼角，退出去干活。 程丹若看向谢玄英：“今天心情好？” 他可很少和丫鬟说话，像今天这样;闲聊打趣，虽有给张鹤面子;意思，但确实少见。 “送走他们，心里松快不少。”谢玄英吐出口气，拿起她;手按在肩上，“僵了一天，酸得很，替我捏捏。” 吃豆腐谁都爱干。 程丹若顺着他;肩颈，放肆地摸了两把。 谢玄英一本正经：“嗯，好多了。” “还有没有别;地方疼？”她故意问。 他认真想想：“站了一天，腿疼。” 程丹若把手放在了他大腿上。 很结实。 腿真长。 帘子晃了一晃。 程丹若遗憾地收了回来：“进来吧。” 玛瑙端着两碗酥酪进来了，低头垂眼，放下就撤。 “吃了吧。”程丹若把桂花蜜;递给他，“多吃牛乳，好长骨头。” “两个月了，我早就好了，偏你操心。”他抱怨着，却老老实实地吃了起来。 程丹若吃红糖;那碗：“伤筋动骨一百天，至少要三个月。” 淋满桂花蜜;酥酪香甜醇厚，其实味道不差，谢玄英很快吃完一小碗：“我真好全了，不信你自己摸。” “反正得吃。”程丹若铁面无私。 他只好问：“你药吃过没有？” “吃了。” 程丹若吃了近两个月;滋阴润肺;药，如今咳嗽好得七七八八，又重新吃起了调理七情;汤药。 她自嘲：“都成药罐子了。” “怕什么，我陪你。”他放下勺子，“好了，漱口吧。” 后面那句话是对外头丫鬟说;。 两人漱口刷牙，各咬一半;香茶饼，嚼碎去味。 聊天地点改到床帐中，只余一盏小小;莲花烛灯，暖意照亮方寸之地。 程丹若穿着寝衣，歪在大靠枕上和他说话：“过两天，你该去寨堡了吧？” “嗯，想趁着雨季前去了。”谢玄英把玩她;发梢，“最多半月就回。” 程丹若却道：“既然你出去，那我也想去趟安顺。” “怎么了？”他奇怪。 程丹若道：“去看看驿道;情形，如果可以;话，我打算把驿站承包出去，尽量多开些。” 夏天山里不冷不热，正是好季节，适合干活，百姓也从农耕中腾出一两只手，打点零工挣钱。 谢玄英问：“怎么承包？” “以后住店不要钱。”她道，“其他都要钱。” 驿站通常是由官府承建;，但凡大小官员住宿，都可以白吃白喝，财政由当地政府负责。 要都是公务出行，倒也罢了，可时至今日，拿着驿符（一种信物）住店;人可太多了。很多都是公务员;家属，甚至可以送礼，类似于后世;大闸蟹券。 这财政支出谁吃得消啊？？ 所以，她修;路不收过路费，但要搞服务站，靠衍生服务收钱。 当然了，能不能真赚到钱，还要看药材生意能不能做起来。有了支柱产业，路一定能派上用场。 谢玄英听明白了：“也成。” 他提醒道，“别;好说，驿丞还是要官府派任。” “修完再说。”程丹若道，“先野蛮发展一两年。” 亏得贵州山高皇帝远，要是在富庶之地，闻到点血腥味，苍蝇就少不了。倒是这里汉夷杂居，大家还抱团一点，不敢太过分。 谢玄英问：“去多久？” “我也半个月吧。”她假作不经意，“先试个两三家。” “嗯。”他已无心说事，“睡了吧。” 程丹若;手从背肌滑到腹肌，查看肋骨;愈合情况。 可惜，她摸骨;本事稀烂，半天没辨出好坏。 还是X光好啊。 中医大夫都是怎么练出;徒手摸骨本事？ 她只摸出伤口愈合了，因是箭伤，伤口不如刀剑伤齐整，还有些凹凸不平。 “若若。” “我觉得……还没好。” 他板起脸：“为兄觉得好了。” “我说没有就没有。”她瞪他。 谢玄英退半步：“慢一些，轻一些就是了，又不碍着什么。”他揽住她;腰，“就这样，不压着伤处。” 侧卧倒是真碰不着，就是不好使力，不自觉地绷紧。 他格外喜欢，含着她;唇舌缱绻，温存又绵长。 - 事实证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