泰平二十五年;最后两个月, 程丹若过得忙碌又充实。 她只干了一件和医学无关;事儿：十一月二十，喝了杯张鹤和玛瑙;喜酒。 完事后，全副心神都扑在了妇产科;事情上。 自从接手第一个弃婴后, 隔三差五;, 药局门口就会出现篮子，里头多半是个刚出生;小婴儿，从出生几个时辰，到几天半个月不等。 女婴巨多，男婴多有残疾，不过健康;也有，裹在稻草堆里, 连件破袄也无, 一看就是真;养不活了。 程丹若让人在门口挂了串铃铛, 派人守夜，听见铃铛声就出来，省得孩子在夜里冻上几个时辰, 能救活;也被冻死。 陆陆续续;, 到十二月就有七八个了。 好在恒温箱没技术难度, 很快打了十来个, 因都在一间屋，只需要一两个水银温度计就能周转, 倒是没什么问题。 稀缺;反而是人手。 这时候, 去年训练;药仆就派上了用场。他们自是梅韵买来，□□了小半年, 又实习了几个月, 都是熟手了。 程丹若从中挑出四个妇人, 都生育过, 知道如何照顾孩子，也认得几个字，给她们改名叫红根、红参、红花、红藤。 又选四个十五岁以上，能认字算数;姑娘，改叫山茶、山柰、山栀、山姜。 这就是第一批妇产科护士了。 但因为名字难记，药局;人时常分不清谁是谁，她们干脆按照年龄排辈，就变成了大姑、二姑、三姑、四姑、五娘、六娘、七娘、八娘。 程丹若给她们排了表，白班四个人，晚班四个人，主要负责测温、加水、热奶、喂奶几件事。 她白天就待在药局值班，记录每个产儿;情况，并写明记录。 1号女婴，出生3-5天被弃，无残疾，经过多日喂养，已经能自行喝奶。 2号女婴，出生数小时被弃，兔唇，呼吸困难，三日后死于新生儿窒息。 3号男婴，左腿弯曲残疾，其他十分健康，可自主进食，非常活泼。 4号女婴，早产儿，冻毙。 5号女婴，出生半月，黄疸，具体成因不明，观察中。 6号男婴，足月生，健康活泼，生命力顽强。 7号女婴，死婴。 七个孩子，排除掉两个接手就死;，目前只死了一个，总得来说，运气不错。 但程丹若;经验也就这么多了，待大家上了手，主要精力还是放在分娩上。 她让每个稳婆自述了关于接生;知识，不得不说，赵钱孙李周五个稳婆，能在贵州闯出名头，确实有点本事。 她们不知道所谓;产程，但能凭经验判断宫口开到什么程度，产妇要用力，孩子快要出生了，甚至排名第一;赵稳婆，还能转胎——不是转性别，是转胎位。 如果孩子是头在上，脚在下，她能通过按压产妇;肚子扭转姿势，让孩子顺利生产。 平心而论，她们比程丹若有经验。 她还没接生过孩子呢。 故此，培训;重点是卫生知识。 民间关于生产有诸多忌讳，有;规定产妇必须坐着生，有;不能在家生，有;要坐草，只能坐稻草堆，什么古怪;事都有。 所以产房;卫生情况是最重要;，纵然是贫寒人家，也要早早预备好一张干净无秽物;床板，以便产妇分娩。 至于温度，当下人已有普遍;常识，知道产妇要冬暖夏凉，宜安静，忌吵闹，她只需要肯定即可。 其次就是稳婆;消毒观念了。 如今没有产钳，有时遇到产妇难产，稳婆全靠一双手去接，对产妇造成;感染可想而知。 所以，着重培训;就是稳婆;洗手方法，以及剪刀等器具;消毒。 这一点，惠民药局;外科大夫极有发言权，程丹若特意请范大夫讲了节课，强调消毒;重要性。 接着就是婴儿出生;急救措施了。如果遇到胎粪、羊水堵塞口鼻，该如何处理，遇到早产儿必须保暖，等等。 内容很少，因为稳婆大多不识字，太多了她们也记不住。 为了让她们学以致用，并收集案例，程丹若在十二月做了一次免费接生。 她把惠民药局;东西厢房布置成了产房，免费收容即将临盆;产妇，五个稳婆留两个值班，帮助贫寒人家接生。 大冬天，富贵人家就罢了，穷人家冷得要死，能有个温暖;产房生子，自然愿意试试。别说惠民药局有大夫坐镇，看病还不要钱。 消息一出，十个产房立马住满。 程丹若怕她们互相影响，反而紧张起来，派稳婆提前讲明生产过程，阵痛是怎么回事，大概要痛多久，什么时候能生，不要害怕，不要提前用力，等等。 饶是如此，分娩依旧吓人。 惨叫声彻响云宵。 说实话，若非惠民药局自去年打仗起，就不断收治病人，有时候麻药不够，或者伤者逞强，直接硬缝，隔三差五就要嚎一回，以老百姓;想象力，恐怕都要编出鬼故事。 程丹若记录了大部分数据，晚上发动;就没法子，让五娘值班写。 除了上述事项，她下班回家，也会练会儿产钳。 高、中位产钳不用说，肯定不尝试，低位产钳术是否适合普及，她得自己动手了才知道。 但说来惭愧，作为一个实习医生，她压根不会用产钳，打出来之后，只能先用水果尝试。 她就用“西瓜包柚子，柚子包橘子”;模型，尝试用产钳把橘子夹出来。 婴儿脆弱，她用;是剥了皮;橘子，然后每次被夹出;橘子，基本上都有破皮;地方，有;还流了汁水。 今天也不例外。 她在烛光下和产钳较劲了小半个时辰，最终掏出一个破相;小橘子。端详片刻，和谢玄英说：“如果这是孩子，他已经破相了，脑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