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瑶光不太适应她突如其来的礼貌,也不适应两个人从敌对变成朋友,说朋友,应该还算不算,只是同盟而已。她干咳一声,解释说:“不必如此,我做这些也不是为了你,只是看不惯崔氏母子罢了。” 可仇人的仇人便是朋友,高氏依旧承她的情。她含笑地望着秦瑶光,语气稀罕得不行:“从前怎么没想到,你竟还有这些个鬼点子。” 若不是秦瑶光提醒,她是想不出用陈季年同窗来算计陈家人的。这件事儿做着也不难,与陈季年交好那群同窗同他都是一路货色,平日里多喜欢呼朋唤友,饮酒做乐。高氏只要解决了一个人,便解决了一群人。 由他们出手,领着陈季年出去买醉,又引着他去找花魁,一步一步,都在高氏跟秦瑶光的算计当中。 至于严家小公子,这位则完全是意料之外。 为了免生波折,秦瑶光也没给陈季年再添新招,可他运气不好,刚好撞上了出来寻欢作乐的严家小少爷。偏偏对方又是一个得理不饶人的,硬生生把他揍成这样。 简直活该! 不过,秦瑶光依旧提醒了高氏一句:“崔氏诡计多端,只怕她接下来还有后招,若是要成功和离,你们高家便得尽快拿定主意了。该求人的求人,该进宫的进宫,左右如今陈家已经不占理了。” “我知道。”高氏心里也是有成算的。 她并不会盲目乐观,如今毁了陈季年的名声,只怕陈家会更像一块牛皮糖一样撕掉扯不开。看样子,明日就该进宫请太后出面了。 高氏匆匆而去,留下一句“改日再聚”便走了。 她记下了秦瑶光的恩情,这恩并不是一时就能报的,来日方长,等她先解决了崔氏母子再说。 秦瑶光乐得轻松自在,在外头转悠了一圈,而后又去了首饰铺,给自己添了几只镯子。 结账之后,秦瑶光忽得又想起来一件事:“你们这儿,有没有面具卖?” “夫人要什么样的?” “银制的,不必过分张扬,但做工也不能粗糙,简单雅致即可。” 掌柜的听罢,闷着声回了仓库里头翻了翻,最后还真翻出一只银面具来。 半脸的面具,做工精巧只有薄薄的一曾,靠近右眼处镂空雕着繁复的云纹,既不张扬,又不平淡。 秦瑶光抚了抚:“就它吧。” 带上首饰回府,不出意料地发现府里不少人都忙得像只无头的苍蝇。 陈季年被开回府的时候终于恢复了些神志。崔氏怕他摔坏了脑子,不过府上的大夫也看过了,这伤并没有什么大碍,休息两天便能好全。 陈季年自始至终都没怎么说话,秦瑶光总觉得,他不是真糊涂,而是装糊涂。知道自己捅了个娄子,兴趣只是怕母亲跟兄长责怪他,这才装出一副蠢样子。 不过管他呢,真傻还是装傻,都与她没什么关系。 秦瑶光看够了热闹,刚要收回目光,正好被崔氏捕捉到,于是又挨了崔氏一顿批。 反正她已经被骂习惯,明白崔氏不过是拿他撒气。在场都是陈家人,只有她这么一个外人,崔氏自然想骂就骂想罚就罚。这些话秦瑶光也是左耳进右耳出,半点没有放在心上。 不过无意间瞥到方婉柔跟陈寅礼时,秦瑶光忽然恶意一起:“三弟和弟妹都已经闹成这样了,这纳妾礼还要如期办吗?要是办的话,倒也挺好走了一个来了一个,不亏。” 陈寅礼拉长了脸:“这里没有你说话的份,回兰芷院去。” “嘁。”秦瑶光也不给他面子,翻了个白眼便扭着腰身走了。 有本事凶她,怎么没本事凶外面的那些人,不过都是窝里横罢了,挑着她一个人欺负。 可别叫她找着机会,否则定要狠狠地出这口恶气! 高老太太也是被陈寅礼为了花魁打架气得够呛,不用高氏提醒,她自己便递了牌子进宫了。 太后娘娘对这些上了年纪的老夫人一向宽宥,当日便召见了高老太太。 高老太太独身一人进了宫,对着太后一顿哭诉。 她这么大年纪,家中儿孙颇有出息,在外也有脸面,如今却为了孙女儿弯下膝盖低下头颅来求人,抹开了脸面,只求太后能降下一道懿旨,让自家孙女能和陈家那不争气的东西和离。 连太后见了,也为之唏嘘。 舍了一回脸面,剩下的话也就好说了。高老太太也没觉得家丑不可外扬,直接将高家与陈家的恩怨都说了个明白。 “原也只是小夫妻间的吵闹,纵有妾室作祟,可也不妨碍什么。可那陈季年酒后押妓,甚至为了一个花魁当众与严家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