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家的队伍只在奉州待了一晚上,第二日清晨便继续上路了,下一站便是覃州。 但中途下起了小雨,有一截官道年久失修,也变得泥泞不堪,马车难以行走。 走走停停间,众人皆有些怨声载道起来,毕竟冬寒未尽,又冷又湿,这雨湿湿嗒嗒的,着实令人难受。 赵婉拂开车帘,向着前后长长的队伍眺望过去,却是未曾见着云舒,也不知道他是在哪辆车中。 昨日两人说了一会儿话之后,云舒便如往常一样,贴着床边平躺着睡了,但半夜赵婉醒来,身旁枕被冰凉,人早已不在。 夫妻俩并不多问对方的事,因此赵婉也不曾打听云舒的去向,虽然人家是个大帅哥吧,但同床共枕什么的,对于不太熟的人来说,自然是越少越好。 不多时,队伍又停在了一处岔道上,赵婉带着阿秀坐于车内,对此并无诧异,但紧接着,三嫂带着英哥儿揭开车门,却是钻了进来。 阿秀见此,趁着队伍未行,忙退了出去,与其他人一车了。 “来,英哥儿,坐婶婶旁边来。”赵婉笑着将不到三岁的小娃娃牵了过去。 “四婶婶。”英哥儿自己爬到座上,含含糊糊地张着没长齐牙的小嘴,大声地唤道。 “真乖,婶婶给英哥儿糖吃。”赵婉从小桌板的珐琅石榴纹圆攒盒中拿出一颗自己前不久自制的冬瓜糖,塞进小孩儿白白嫩嫩的小手中,示意他吃。 “婶婶,英哥要吃、要吃、梅花红豆双皮奶!”英哥儿板着严肃的小脸,不要冬瓜糖,心心念念着上回四婶送去的双皮奶。 “哎唷这会子哪有什么双皮奶,等到了临州,再去求你四婶婶罢!”三嫂点了点儿子的额头,笑骂道,“现下啊,路上能有个冬瓜糖吃,可是很不错了。” “等到了那边,四婶婶便给你做。”赵婉笑道。 “好,大哥大姐、二姐,都吃,不给二哥吃,二哥昨天打我。”英哥儿认真的掰着手指头数道。 赵婉简直哭笑不得,她上次见着府上送菜的送了些水牛奶来,便随手了弄出些双皮奶,上头铺满了上好的蜜红豆、撒了点糖渍的梅花,可是好生吸引了几个小娃娃。 馋着这一口,惦记着四婶手艺的,可不止英哥儿一个。 其他几个镇日里找着自家娘亲要吃呢,但最近都在忙着收拾行装,没有空闲,谁会耗费时间去满足几个小孩的口腹之欲,自是都各用各的方法给敷衍了过去。 两人逗了会儿英哥儿,见他小小的人儿说话一板一眼,有条有理中又带着浓厚的童稚之气,都笑得不行。 “四弟约摸是有什么安排,便让二嫂去了大嫂车中,我来了你这边,娘那边亦已安置好。”三嫂将目光从英哥儿那边偏了过来,看着赵婉解释道,“不必担心,且一切如常便是。” 赵婉乖乖应好,她不知道云舒有什么安排,但现在她已经知道整个云家都如同走在刀刃上,有不少人希望看到这□□的侯府垮塌下去。而路上,无人烟之地,显然就是很好下手。 因此,安安分分等着便好。 雨一直未停,似要将整个冬日剩余未下的雨都发泄出来,以迎接即将来临的春季。 而云侯一行,除了路上时不时因道路不好,亦或是马车故障而短暂地停驻,并未遇到其他问题,及至深夜,总算是磕磕绊绊的到了覃州城外的一处小村。 此时进城已经无望,众人便在云舒的命令下,凑合凑合地找了地方歇息了一会儿,直到天刚蒙蒙亮,便又绕过覃州继续前进。 雨已于凌晨时分停了,但天色仍旧朦朦的,到处都是水珠子。路上水洼子更是一处接一处。 队伍启程的时候,三嫂便又带着英哥儿上了赵婉这辆车。 赵婉正浑身酸痛如同一条咸鱼般瘫在马车上,心中发出喟叹,哎,古代就是麻烦呐,太晚了进不去城,也没有酒店住,条件简陋到只比幕天席地要好上那么一点了。 太难了,太难了!出行太难了! 她之前还想过要学习徐霞客,将来有机会便走遍名山大川,欣赏这个朝代的秀丽风景来着,现下,这种念头已经摇摇欲坠到即将消亡了。 在这样的条件下,远行实在是有些难。更遑论未开化之处植被茂盛,吃人的家伙们也多得很了。万一被大虫给叼了,那可就丢足了穿越人士的脸了。 这么想着,赵婉便觉得就这么一路上顺便地看看车外景色,已然是十分不错的旅游经历了。 何必去专门游历行走呢,是吧…… “昨日倒不见你如此颓然,这赶路便是如此,走时累得慌,修整之时吃不香睡不好,再忍忍吧,到了就好了。”三嫂见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