些恍惚,好像没明白他的话。
金不换注意到他神情,同时发现周满不在,心底顿时一沉:“是周满?”
王恕答非所问:“她十句话里,常有八句是假,骗别人本也无妨,可我有时会怕,她连自己都骗了……”
金不换完全听不懂他在说什么,眉头皱得死紧,眼见那伤口还在流血,赶紧把人往病梅馆里拽,叫来孔最尺泽为他止血。
这时方问:“出什么事了?”
王恕道:“我救冯其,她生气了。”
金不换:“……
一时间,竟然怔住,随即五味杂陈。
王恕问:“你也以为,冯其之罪当死吗?”
金不换沉默良久,才道:“但换了我,绝不会拦她。”
王恕看他一眼,竟然笑了。
那笑实在使人辨不清,到底是悲愁多,还是哀苦多,金不换见后,竟觉喉间微哽,难以说出话来。
王恕道:“她也是为了我好。但我只是不明白,人人都为我好,可人人也都希望我变成另个模样……”
这一刻,金不换心中一震,竟不由想起许久前的一幕——
那是王氏大公子王诰生辰宴出事、传说神都公子王杀发动天宪后,周满笑言仰慕王杀。她走后,泥菩萨却立在原地,神色难辨地说:“原来世上并无例外,人人都更爱那传说中的神仙人物、神都公子……”
彼时彼言,此时此言,似乎隐为对照。
他想,泥菩萨是个有秘密的人,但那些秘密并不妨碍他交这个朋友。
金不换定定看着他,忽然道:“不必。”
他随手将一枚传讯符扔到他面前的桌上,只道:“你现在这样就很好。天下光鲜亮丽的伪君子数不胜数,固能呼风唤雨、雄霸一时,可我和周满认识的泥菩萨,世间只此一尊。虽然人拧巴了点,有时脾气还臭,可真有危难时他从不退缩,总好过庙殿里那些求一千拜一万也一句话没有的泥塑木偶好。他没镀金身,可就是把石窟里诸天神佛搬到面前,我也只认这一尊泥菩萨。”
传讯符落在面前,话语却进了心底。
王恕抬眸望向他,忽然有种说不出的动容。
但金不换并非一个愿意煽情的人,下一句便笑起来:“周满就那脾气,谁也不让,大不了你再被她砍几剑嘛,又不会真要了你命去。你医术那么高,这点伤算什么?”
正在给王恕上药的孔最尺泽瞬间一脸怒容看向他。
王恕先是一怔,随即却慢慢笑起来,竟道:“你说得对。”
孔最尺泽两个小药童顿时目瞪口呆。
可王恕仿佛没觉得自己之言有什么不妥,还续道:“是我不好,便该我赔礼道歉。她若愿意砍我几剑,把气消了,也并无不可。”
两个小药童忽然开始怀疑自己的耳朵。
金不换一颗心却是终于放回了肚子里,只道:“你能这么想就太好了。”
王恕拾起那枚传讯符,不由问:“这是什么?”
金不换“哦”了一声,道:“今夜风大雨大,你又受了伤,恐怕不好出去凑热闹。所以我问他们要了一枚传讯符,去不了但可以听听。不然我怕你在泥盘街一个人等着,自己担心。”
传讯符上篆满符文,隐隐有光华闪烁。
金不换说完,见他伤势也不算重,且已止血,又交代两句,便先离去。
医馆内只余王恕独坐,目送他身影消失后,重又垂眸去看手中那枚传讯符。符文轻轻一亮,里面恰好传来余秀英的声音:“峨眉派已至明月峡西阁道,其他人什么时候到?”
*
外面是晴云万里,怎么看也不像是晚上会大作风雨的天气。
云来街上,一切如旧。
金灯阁各处庭院中遍植奇花异草,宋兰真心情本颇阴郁,料理完阁中事务,却接到陈规那边传讯来的奏报,于是眼神一闪,沉思良久后,突地一笑,命人去请陆仰尘和王命。
昨夜一场好戏被周满破坏,蜀中四门又齐齐现身,隐约昭示着望帝的态度,宋兰真固然颜面尽失,可陆仰尘与王命心中又岂能好受?
两人来到金灯阁时,神情不免都有几分沉闷。
但当宋兰真把消息一说,二人皆不由精神一震。
陆仰尘问:“此事千真万确?”
宋兰真道:“陈规方才传回的消息,就在明月峡。但消息归消息,我不免有些担心。”
陆仰尘道:“难道有诈?”
宋兰真道:“金不换盗得寄雪草后不带回泥盘街,反而送至明月峡,使人偷偷炼制,这本是合情合理之举。只是消息来得,的确巧了一些。我怕是有人故意设计,要引我宋氏入局,好为泥盘街之事出一口恶气。”
王命顿时皱了眉:“那兰真小姐请我二人前来,是为?”
宋兰真看他一眼,慢慢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