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倒是有,不过……” 陆仰尘道:“还请赐教。” 宋兰真静得片刻,淡淡说了几句。 在其话音落地的那一刻,陆仰尘与王命面色齐齐一变。 旁边一直不曾插话的宋元夜更是豁然起身,下意识道:“妹妹,这未免太——” 然而还不等他后半句出口,宋兰真凌厉的眼神已如刀而来:“千里长堤,唯恐者蚁穴而已!防微杜渐,必当以雷霆手段!兄长心中,难道还存妇人之仁?” * 日落月未升,小剑故城被一片黑暗笼罩,但金灯阁附近某一座院落的厅堂内,却是灯烛高烧,亮如白昼。 一张漆盘呈上桌案,里面仅放着几根残箭。 其中两支乃是木质箭杆,黑铁箭矢上铸刻沉银;另外一支却是连箭杆都快被融烧弯断,仅留下半片金精铸造的箭矢,即使损毁如此严重,也能看出其先前的精美与珍贵。 陈规便立在桌前,一一将这些残破的箭矢拿起来细看。 陈九难免不解:“这些天您都看了好几遍,怎么今日还要看?” 陈规的目光凝在那金精箭矢顶端沾着的陈旧血污上,拿指腹轻轻磨下一点细细碾开,只慢慢道:“陈长老要查的是杀陈寺的凶手,凶手是那名神秘女修。金不换与此人打过两次照面,却都大难不死,只是受了些轻伤。我总觉得,他与这女修的关系,或许不像他声称的那么简单。如今他龟缩城中不出,还不知要躲到什么时候。与其只盯住他不放,不如趁这功夫,查查这位‘元凶’……说不准,能有点意外的收获。” 陈九小声道:“可金灯阁那边说,这沉银铸刻的箭矢随处可见,来源极不好查;另一枚箭矢残片更是从陈寺公子体内取出,乃是原本他自己用的火羽金箭,更查不出端倪。” 陈规只道:“他们看箭的材质,自然看不出什么端倪。” 陈九疑惑不解。 陈规却是慢慢将箭矢放回漆盘,心中已再一次确定:“这名女修,或许比所有人以为的更加惊人!” 从夺取碧玉髓到杀陈寺,所用之箭从寻常箭矢、沉银箭矢,换到陈规的火羽金箭,可她不但不需要什么适应,依现场所留的痕迹来看,威力还更为加倍。 要么,夺取碧玉髓时她未尽全力; 要么,就是她在杀陈寺之时,实力比起上次有了惊人的突破。 可这二者之间,相差甚至还不到半个月! 如此短的时间内,一个人的实力若能以这种速度增长;那么现在过去这么久,这名女修的实力该到了何种地步,所用的弓箭又提升到了何种境界呢? 他眸底光华明灭,脑海里忽然浮现出一张冰冷的面孔,但这个念头未免太过惊人也太不可能,是以只仅仅片刻,他便摇了摇头,只道:“陈寺最后是怀疑他那女修在百宝楼打了个照面吧?那明日,我等去……” 话音未落,空气中忽然“嗡”地一阵震动。 陈九吓了一跳,定睛一看,才发现,竟是有一张圆盘凭空出现在陈规面前三尺! 圆盘通体漆黑,由无数字块拼成,字块又在盘中缓缓滑动,却并无任何规律,只显得杂乱无章。唯独中间有一枚金色的圆点状印记,静止不动。 陈规一见,眉头便忽然锁紧。 此乃修界最为隐秘的一种传讯之法,名为“无字书”,非得传讯之人有密令不可解开。 而他所拥有的唯一一道密令是来自…… 他转头,屏退陈九,待得这厅中仅剩下自己一人,才慢慢将手指放入那盘中唯一不动的圆点印记之上,于心中默念。 那枚印记顿时放出淡淡的辉光,周遭字块仿佛都受了它的影响,有的悬停,有的飞起,迅速在圆盘上方拼作几行。 然而其所构成的内容,却让陈规读后,面色骤变! 他压在那枚圆点印记上的手指轻轻一颤,所有拼排在半空的字块便好似无根之水,忽然坠落,又回到圆盘之上,一如先前般,毫无规律地运转,就仿佛刚才那几行字从来不曾出现。 * 王恕是快到中午,才走出病梅馆的,外面已是一片热闹。 云来街上的修士固然都觉得风声不对,最近不敢到处走动;泥盘街这边的普通百姓或是零星散修,却是一来不知道那么多,二来要忙于生计也没法在乎,所以照旧搬货的搬货,摆摊的摆摊,看起来没受任何影响。 作为街上唯一一间医馆的大夫,他的名声可不比金不换小多少。 道中人人见了他都是笑脸,更有那馄饨摊的阿婆与她七八岁的小孙子招呼他坐下来吃碗馄饨。 王恕笑着摇头说吃过了,才又向前走去。 今日是妙欢喜与李谱送的那三名元婴修士来投泥盘街的日子,他到时,这三人已坐在厅内,与堂中与金不换、周满,交谈有一会儿了。 门口立着余善,伤势虽还未痊愈,脸上却已一片明亮亮的喜色,见了他便道:“王大夫可算来了,郎君与周姑娘等你有一阵了。” 门内众人听见声音,便齐朝门口看来。 周满与金不换自是坐在一边,对面却是三名元婴期修士:两名身着黑色劲装的青年,护腕束袖,一个高些,一个矮些,但都满面坚毅,一看便给人可靠之感;另一人却是身着宽袍大袖,五官颇为英俊,只是身上沾着点酒气,怎么看怎么像是街头巷尾的浪子,唯独睥睨间那一股气魄,令人不敢小觑。 只一眼,王恕便能分辨—— 那两名黑衣劲装男子,必是南诏国两位护法使张来、李去;另一名男子则多半是妙欢喜口中那位天赋不低本事不小的元策元师兄了。 他微微颔首,谢过余善,进门来,便自然落座在周满右边,也不插话,只是听着。 金不换道:“两位的意思,是速战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