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江湖儿女? 可眼前人虽是穿入到了我的身躯,可灵魂到底是公主不错。 如今她拿帕子垫了手,可是要来搀扶我? 看大夫,不比请太医要麻烦许多么?不合常理之事太多,饶他一向自负聪明机变,亦有些看不明白。 以静制动,以逸待劳。 他不动,她自来碰他。却不是扶他,而是直直搂向他腰肢。 白朝茹从前在市井混惯了,码头扛过包,河里捞过死人。如今抱贺月霄的抱法,与她从前救溺水孩童,几乎无异。 贺月霄心神剧动,顷刻间,一个旋身,他已落于公主背上。 白朝茹拉他双手环抱自己脖颈:“抱好了。” 说完这话,以内力开窗,再一个轻跃,带他飞出屋外。 月光照在砖瓦上,粼粼如波。 清风吹在头上,贺月霄还觉得自己在做梦。 身前,软玉温香,竟是公主背他,以轻功跃行。 而眼前的公主又非彼公主。 这突如其来的变卦,这突如其来的身体互换,若不是夜风微凉,触感清晰,他几乎以为自己疯了。 白朝茹一心腾跃飞挪、探查道路,倒是未及多思。 其实不过酉时,大约因为宵禁,四处已落了匙。好容易才在一处街巷找着个挂 “医馆”的白旗。 跃下屋顶,白朝茹驻足于悬挂白旗的屋前。放下贺月霄,叫他半靠于自己身体一侧,举手敲门。 一下,两下,三下,总没什么回应。 “有人吗?有大夫吗?”白朝茹顾不得许多,直喊道。 隔壁狗开始汪汪叫,就在她心灰意冷,准备离去时,有人出来开了门。 并未全开,半挂着门栓,轻推开一条缝。 白朝茹朝缝里看,那人亦透过门缝看她。 门后老者半头白发,双目却不浑浊。大约医者保养得宜,精神总更好些。 白朝茹如此想。 那大夫可吓得不轻,门外两人俱是一袭红衣,看着像是喜服。 这是?半夜见鬼了? 老者颤抖着手,想将门合上。白朝茹看出他动作,赶着出声:“我们并非恶人,求您救救他。” 她性子刚直,声音却颇和婉。恰巧贺月霄的音色本就柔和,叫人听见易想起那温婉的文人墨客。 老者关门的手顿住,犹豫一会儿。 白朝茹见此,赶忙道:“新婚夜,家夫……” “家夫”二字堪堪出口,白朝茹内心一咯噔赶忙话锋一转:“家妻突犯急症,无奈冒犯,求您搭救。” 说得太急,声音带了几分颤抖。 老者轻叹口气,取下门栓,开了屋门。 甫出门,便见清阳公主头额上的伤疤,遂伸手搭清阳公主的脉搏,凝神片刻:“快进来吧,确是急症,耽搁不得。” 两人一边一个,扶穿成清阳公主的贺月霄进去。 屋里只点着一盏灯,很有些昏暗。白朝茹和老者将贺月霄放在榻上,老者去取医箱,白朝茹照他吩咐,又点上几盏。 床上,贺月霄面色已近惨白。老者回转,打来药箱。取银针扎了几个穴位,叹口气道:“只能缓解些,若要去根,怕一时半会儿治不得。” “不拘多少银子,您治便是。”从前白朝茹便知道银子是个好东西。 清河镇员外家小姐,生带弱疾,看多少大夫不好,四处张榜悬赏,到底寻来了名医。 如今她成了公主,再不必吝惜什么银子,救人一命,也是随手之事。 老者紧皱眉头,并不抬头,又扎几针,叹口气道:“我给开些药,需得五两银子。” 这么多,白朝茹一惊。二三两银子便够普通人家过上一月了。 老者见她不说话,复又开口:“夜间行医,极是耗神,况他这病,用寻常药是不成的。” “算了,能治好便行。”,白朝茹也轻叹口气,伸手去摸身上荷包。 糟了,这不是她前世的身体,亦非清阳公主的身体,她出门又未带银子。这贺月霄身上,亦是不曾有银两。 屋漏偏逢连夜雨,这是撞了什么邪神。 白朝茹极不好意思地朝老者赔笑:“大夫,我们出来的急,没带银子。您看能不能先把药煎了,我去给您取去?” 老者看她两眼:“不是我不答应公子,你们身份不明,深夜造访又太过诡异,实在通融不得。可有什么信物,暂押一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