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话那头沉默了很久。 “不只是因为一束花。” …… “他的私生活干干净净,你们查了那么久也查不到,不是吗?” …… “不是我偏心他。” …… “我不后悔。” 白歆芮微微偏头,耳朵贴在手机上,一只手不受控制地抠窗台边角的雪白墙灰。囡囡在她脚边环绕,轻声唤她,求抱抱。 她透过落地窗向外眺望。 车队一字排开,来来回回搬运行李的男人们辛勤得像蚂蚁迁徙。有工作人员,也有嘉宾。 她目不转睛地注视着其中一个背影。白衬衫的他穿梭在人群中,时刻关注着她的每一个行李箱,直到它们都被妥帖地安放好。他的脊背高挑挺拔,厚薄有度。晨光灿烂,勾画出清俊明朗。 连背影也出众。 不知是不是她的注视太过炙热,石韵潇回头,和高处的她招手致意。 浓荫深处,白衬衣和墨绿相映衬,白歆芮好像闻到了将至未至的独属于夏天的气息。 —— 冉争送他们上车,他大大方方当着石韵潇的面给白歆芮塞礼物。 “地方特产草药,伤病专用,药到病除。” “十几种花材制作的手工香薰,可以安神静心。” “鲜花饼,路上吃。” 石韵潇的座位在内部,礼节性侧过头,给他留出道别的空间。 他大部分时候都是个绅士。 但他还是在冉争送出最后一份礼物的时候没忍住插话。 “重瓣芍药,这是今年最早的一茬……” “我收着吧,她腾不出手了。” 白歆芮伸出的双手悬停在空中,眼睁睁看着他夺过那朵花,放在了她看不见的座位内侧。 车队开动,陪伴他们几个月的天喑风光在车窗上极速后退。 山峰的雪化了些,露出铁青的面孔。森林比来之前更绿,每一棵树的尖端顶着蓬蓬嫩绿的新芽。已经是暖融融的春天了。 她眷恋地拉上遮光帘,把灼热的阳光挡在外面。 她的双臂和气息一同舒展:“真不想回去啊。” 耳机里的de演唱者素质堪忧,主歌气息不够,副歌高音处声嘶力竭。 白歆芮左手把入耳式耳机按得更深,右手拿笔记本做标记。 只听了两遍,她已经能跟着旋律把整首歌哼唱出来了。 这是她下周要进棚录制的新歌,合作对象是一名很有声望的前辈。 “杜老师很照顾我,想约我吃饭,说彼此熟悉,方便合唱。可是我周中太忙了,有两个商演要跑。” 车上颠簸,她熟悉完歌曲之后,合上笔记本,缠上有线耳机。 “只要我见缝插针练歌,到时候肯定没问题的。” 石韵潇笑笑。 宋知亲自开车来接,他很规矩地没有从后视镜观察他的小石董。但是他听得出来,白歆芮的语气里有一种娇纵出来的上扬弧度。 “不相信我?” 出山的公路陡峭,多弯曲。 宋知并不是专职为集团开车的司机,技术有限,在经过一个急转弯处,他一下子没稳住,让车颠簸了一下。 白歆芮本就支着半个身子和石韵潇说话,一下子失去支撑,整个人扑进石韵潇的怀里。 宋知手臂上顿时刺起鸡皮疙瘩。 石韵潇以前来回奔忙,在车上争分夺秒处理集团事务的时候,司机总是尽力把车开得平稳。文件上的每一个签字都是慎之又慎,不能有一点闪失。有时候他不忙工作,赶路就成了宝贵的补眠时间。 但石韵潇没有生气。宋知听见衣服的摩挲声。 他把她紧紧按进怀里。 白歆芮滑到座位一侧,想逃脱,手在座位上摸索,碰到那支纸袋里的花——冉争送她的花。 白歆芮的声音闷闷的,透过几层衣服闯进石韵潇的耳朵: “你也好意思和小朋友吃醋。” 石韵潇忍不住,想否认又不甘心否认。开口是一贯的云淡风轻: “是,二十五岁的小朋友。” “人家是弟弟!” “你不是喜欢弟弟?” 白歆芮的脸颊急得红白掺半: “谁告诉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