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暖的春天一晃而过,五月瞬间到来。 看着窗外高年级的学生忙着拍毕业照,忙着写同学录,忙着记录自己即将再也没有的十八岁。 庄梦终于后知后觉的发现,顾佩清要毕业了。 她撑着头想,明明学校就那么大,她和顾佩清却像两条平行线,再也没有见过。 开始心慌。 她不知道,她的不安和焦躁有没有表现在脸上,但是她确实曾经老是会问一些傻问题。 “顾佩清,我们会一直在一起的对不对?” “顾佩清,你想好要考的学校了吗?” “顾佩清,你会不会忘了我?” 顾佩清终于不耐烦,说:“庄梦,我们已经是大人了,要为自己的每一个决定负责任。” 庄梦呆呆的看着他。 “我的意思是,你该多为你自己考虑,而不是来问我。你该问你自己选文科还是理科,想要考哪所大学,想要填什么专业,将来要成为什么样的人,要找什么样的对象。而不是在我的身上去找答案。”顾佩清说。 庄梦不知道自己当时是什么表情。她只记得心脏的位置,似乎被扎进了一根针。又麻又痒,又深又痛。 手机在课桌里响起来,庄梦回过神,是顾佩清发的信息。 她犹豫了许久,还是按下确认键。 顾佩清发来信息:分手吧,庄梦。我腻了。 庄梦看着信息发呆,许久回复:好。 七十七天。 总算,也是有了个明确的,真实的,清楚的,果断的结果。 偶尔也会在操场看到顾佩清,他穿着球服,耳钉在太阳底下闪闪发光。球场旁是一群尖叫又兴奋的女同学。庄梦会站在一边看着,原来他也有恣意飞扬的时候。他多久开始戴耳钉了?庄梦回想了一会,什么也想不起来。 真是奇怪,明明那么久都没有见的人,也会突然又出现在眼前。 或是在食堂不经意的偶遇,他依旧挑食,不喜欢吃的蔬菜一点点的扒到一边。然后皱着眉头,小口小口的吃完剩下的饭菜;或是跑操时不经意的眼神对视。他还是不会好好穿校服,永远喜欢白色的衬衣,白色的球鞋。 或是花坛边上的遇见。他抬起女同学的脸,轻轻的问:“你为什么喜欢我,嗯?”庄梦就会不自觉的想到,曾经那些醉心的甜;又或是池塘边的奇遇。他叼着棒棒糖眯起眼睛,一副二五八万的模样,说:“不会吧,在这里都能遇到你,真是倒霉。” 庄梦想,似乎只有她自己,沉浸在昨日的欢愉。 突然要习惯一个人,确实是让人不太习惯的事情。 庄梦认真的写了封信,顾佩清给她的钱,她一分都没有用。数了数竟然也存了快一万块。她找了个盒子,把钱包好放在里面,还有顾佩清给她的手机,摸了摸手上的银戒,庄梦轻轻的摘下来,将信一起,缓缓盖上。 手指突然失去了重量,庄梦轻轻摩挲着,那里有浅浅的印子。 她没有勇气亲自还给他,怕忍不住在他的面前哭出来。只好偷偷摸摸的到他的教室门口,拜托他的同学转交给他。直到看到他亲自收到盒子,她才离开。 对于这段感情,她有在好好的去经营。她不亏欠他的,她想。 直到顾佩清的同学跑来告诉她:顾佩清在校外被打了。 整个人如坠冰窟,呼吸开始急促,口鼻间似乎已经全是血腥味,她已经来不及思考,所有话脱口而出,“你怎么知道?” “他被人暗算,二十多个人把他堵在外面!我们班有人看到的,就在中午!和他一起的那些兄弟知道后都出去了,也不知道结果怎么样…” 庄梦急忙颤抖着双手掏出手机,打他的电话是忙音。 现在已经快两点了! 她急急忙忙的跑,操场没有、池塘没有、宿舍楼没有。他还没有回来! 她请了假,拿到请假条。 医院没有,大街没有,诊所没有,网吧也没有。她甚至跑到了派出所,在门口找了个民警问,有没有一个叫顾佩清的人今天被抓进来。 庄梦走在深夜的街上,整个人瑟瑟发抖,发昏得厉害。手机打了无数个电话,不是关机就是忙音。 她终于跑不动了,一整天没吃饭,整个人昏昏沉沉。 找到一块干净的台阶坐着,庄梦有些恍惚。顾佩清到底能去哪呢?或者是错开了? 她看了一眼手机,凌晨两点。手机的电量还剩20%。 她忽然想起那个胡晴去收账的每一个夜晚,她都是这样,睁着大大的眼睛,心里又慌又怕,又无助又迷茫。 空落落的慌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