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怎么这么不小心呢?”秦明非一边擦拭我手上的伤口一边数落:“早就告诉你不要受伤,你偏不听!” 我记得千羽鸿临走的那一夜也说,让我以后不要受伤了,但我只以为就是一句普通的叮咛,或是表达他对我有多担心,结果从未在意。而现在,我终于明白他为什么这样讲,而我跟这里的人到底有什么不同。 别人受伤,都是表面现象,战后立即就会恢复,即便伤重导致恢复时间延长,也能复原如初。而我,是真的受伤,而且随着时间的推移,我恢复的速度越来越接近于一个现世的人。 所以他们说的我会死,是真的? 他们永远也不会改变,而我还会老,对吗? 我立即就想要拿起镜子观瞧。 不仅仅是因为怕老,而是,如果大家都不变,单我有所改变…… 伤恢复得慢没什么,总归会恢复的,可是这容颜…… 此刻,我是第一次自发的想起了变身卡…… 秦明非将一粒巧克力豆样的药丸递到我面前:“试试这个。” 秦明非有个炼丹炉,据我估计,大约是青铜材质的。足有一人高,终日烟火缭绕。 第一次见到这个丹炉,我就想到了孙悟空,还设想如果我在其中被炼个七七四十九日是不是也能出个火眼金睛? 当然,这只是我的想象,这炉子烫得我站在一丈开外都浑身冒汗。这时就不得不佩服秦明非了,人家穿着一袭青袍,飘飘然然的就去炉边煽风点火查看火候,我都担心那火从炉口窜出来时会燎着他的袍子。 然而,青炉,烈焰,宽袍,帅哥,倒成了一幅奇异的美景。 秦明非府上仆从众多,然而炼丹一事他从不假他人之手,据说我是除他之外唯一能够出入他炼丹房的人。而我就从进入丹房的第二个月,开始享受这炉子的“福利”。 秦明非每天都要给我一颗丹,大大小小,什么颜色都有,形状还各式各样。 他说要这些丹药是预备解我身上的毒。 我总觉得我是只小白鼠。 但我不是听话的小白鼠。 我把他的丹药丢了。 又自然而然的被他发现了。 “怕有毒是吗?” 他随手抓了把丹药,一颗颗的放进嘴里,吃得津津有味,仿佛那不是药,而是糖豆。 我虽不通医理,但也知药物相生相克,像他这种吃法,这是作死的节奏吗?亏他还出身医学世家。 可他还活得好好的。 难道是事先吃了解药? 可是他说:“流苏姑娘如果担心秦某下毒,那么秦某在接近姑娘的第一天就已经动手了。对于下毒这种事,其实没有姑娘想象的那般复杂。” 为了证明他说的话,他当着我的面毒杀了一只苍蝇。过程就是他用眼神捕捉到了一只苍蝇,微眯了下眼,那苍蝇就打着旋的落到了地上,蹬了两下腿就死了。 是,我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也怪我即便在这个时空待得这么久了还是习惯以常人的标准来看待别人,说到底,这里的普通人也不过就我一个。秦明非要是想对我下手,我的结局比那只苍蝇好不到哪去。 于是我在秦明非期待的目光中吃下第一颗丹。 说实话,别人将他的丹药描绘得天上有地上无,我倒觉得就是颗奶豆,且奶香不足,不过也蛮好吃的。 我就又拿了一颗。 秦明非忙忙拦住:“你体内有毒,尚不知解法,目前只是试验阶段,不能多吃。” 也就是这句话,让我对他怀疑尽消。 只可惜他刚说完这句话,我就把那颗丹药吐了出来,还捎带了才进食的午饭。 我明显感觉到,在呕吐的前一瞬,我的体内又是突的一亮。 秦明非大约是感受不到这种光亮,因为他正盯着地上那摊污秽浑身僵硬,看那白中透青的脸,我觉得他好像也要吐饭了。 接下来的几次试验,均已同样结果告终,唯一不同的是,我改为空腹服药了。 今天的丹药是薄荷味的,很符合早春的气息,但是很明显的不符合我的胃口。 不能不说,秦明非的丹药对我没有起到半分作用,我却把他的洁癖给治好了,因为他居然开始在一摊污渍中研究那颗巧克力豆是否依旧圆润。 其实我觉得他倒可不必如此执着,他不据说可以起死回生么?大可以等我死了后把我“肉”回来。 我也跟他提过。 他当时一怔,紧接着哈哈大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