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思路,就站起身,往秦明非的药房而去。 ———————————————————— 秦明非坐在金丝楠木长案后,正一脸不悦的看着下人一样一样的往上摆饭菜。 但凡秦明非在府,便是哪都不去,除了炼丹房就只在药房研究他的医术,用餐就寝亦全在这里,就好像偌大的秦府只这一间房屋。 因为他长住于此,所以药房内外的布置极是精心,窗外是竹林摇风,室内是垂幔轻飘。不是仙境,胜似仙境。 只是今日这神仙一样的人却是眉头紧锁,任是夕阳斜照也驱不散脸上的半点阴霾。 “这是酒蒸鲥鱼么?为什么要加醋?荷包鲫鱼?为什么又是鱼?呵呵,风青鱼丝。糟炒鸡片……我是不是说过今天吃素?” “是公子昨天说最近颇费心力,要好好补补。”门口的婢女悄声嘟囔,倒似是讲给我听的。 在我印象里,秦明非的脾气是极好的,从未跟任何人红过脸,对底下人也和蔼可亲,这会却是怎么了?刚才我回来时,也没见他这般模样。 再说,修行达到他这般田地的,是否进食已经无所谓了,若当真要吃吃喝喝,也不过是满足一下口腹之欲,有必要这般较真吗? 布菜的下人见得我来,如蒙大赦,急忙唤了声“流苏姑娘”,双膝一抖,差点跪倒。 秦明非也见了我,脸色依旧不悦,却是垂了眸,不再发话。 那下人便附在我耳边,轻道:“这两日新来了个婢子,不懂规矩,说公子这屋子药气太重,便拿了香来熏……” 我不知道是不是所有的大夫都忌讳熏香,秦明非却是极厌恶的,说是香气容易干扰他的判断,影响他的研究。 我也见过他配药,不仅是看,还要闻,摸,有时甚至亲自尝一尝,他曾跟我讲,身为大夫就要时刻仔细,警醒,有时还要拿自己当病人,这样才能体会他人疾苦,才能更好的对症下药。 所以,他会是御医,是暖风晴雪倍受尊敬的人。 所以,闹情绪却是有情可原了。 “要你废的什么话?”他又开始发怒了。 下人拿眼神向我求救,我让他们下去了。 我蹲在案边,把剩下的碗碟往案上移:“你若是当真不想让他废话,早在他一开口就制止了,又何至于让他说这么多?” 秦明非被我说中心思,脸一偏,微开了眸子看竹子,嘴角却莫名其妙的弯了弯。 想不到尊贵自矜冷静的秦御医也有像小孩子的时候,看来也不纯是为了熏香一事生气,但到底是为了什么,我也无心探寻。 “真不想吃?” 秦明非既不点头也不摇头,只闭了眼,仿佛不想再提此话题。 也是,自己刚放了话,又怎能收回呢? 男人,都好个面子。 “既然你想吃素的,我就给你备几样清淡的,不知你是否赏脸。但事先说好,我只会家常菜,比不得贵府的高超手艺。” “苏苏若是亲自下厨,秦某自是喜不自胜。”他立即转过头,眼角眉梢都是喜悦,就连黑眼圈都透着精神。 我依旧不愿意他这般唤我,可是……他爱这般叫就这般叫吧。 “也便省得你总觉得欠了我人情,不知该如何报答。” 我往门口走的时候,忽然听他说了这么一句。 我顿了顿,回头,却见他已起身立在窗边看竹子,神色怡然。 ———————————————————— 向下人打听了厨房的位置,只一会工夫,我就端上摆着四菜一汤的托盘走了出来。 “素炒菜心,凉拌豆腐,酸溜白菜,青菜拼盘,丝瓜汤……” 我估计秦明非一辈子都没见过这么素的菜,为了满足他要求的清淡,我油都都只放了一点点。 在我将一碗白粥奉上时,见秦明非正拿着根黄瓜端详。 黄瓜可以入药吗? “看来苏苏果然是学医的好材料,知道春天易燥,特别为我烹制了这清热解燥的菜肴。只是这个……”他向我摇了摇黄瓜:“能不能再精致点?” 这我倒忽略了,因为在现世我对黄瓜都是洗吧洗吧就拿来啃的,刚才在厨房就啃了一根,却忽略了身处锦衣玉食之下的“精致”。 我看了看秦明非手里的黄瓜,一把抓过来。 “咔吧!” 在秦明非的目瞪口呆中,又是“咔吧”两下,然后把四段黄瓜摆在盘中。 “这下精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