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幢错落有致的庭院。 白墙青瓦,玉砌雕栏,莺啼鹤舞,异草奇花。 曲径通幽处,青岚袅袅,亭台楼阁外,水光莹莹。 顺水而行,得遇水榭一座,四围轻纱垂幔,随风轻摆,遂露出石桌上几杯茶盏,触杯口尚有余温,便知离人不远,且有热闹之声,隐隐自前方传来…… 一处静室,此刻已不静。 有人笑语连连,时而击掌,时而拍桌,时而长叹,时而哀鸣。 听来听去只他一人聒噪,却也有其他人跟着捧场,不时偷笑,还予以指点。 透窗而观,原是花家三兄弟围着一块浮在空中的大石头在说笑。 那石头貌似普通,尤其外观极其粗糙,从背面一看,就像是从哪个山脚随便搬来的一块,然而另一面却极是光滑平整,竟好似明镜,可以倒映人影。 却不是那三兄弟的人影,而是一名男子和女子。男子伫立在莲花台上,长身玉立,若有所思。女子则乘一叶小舟,顺水而流,心事重重。 再细看,那名男子身穿白袍,形容昳丽,恰是屋中盘膝端坐寒玉榻上闭目调息之人。 即便调息,亦一丝不苟,务必要将袍摆衣袖铺展得恰到好处,下垂的长短如同进行了仔细调整,就连飘动的幅度都似乎经过精心的设计。 他仿佛已然入定,然随着那块石头边的热闹,时不时的眉心一紧,眉梢就跟着猛的一跳。 此刻,那块近似椭圆形的大石旁只剩下花末经半夏在比划,而花开错彼岸和花浅惜玲珑已坐在对面的紫檀木椅上,看着他袖子挥舞吐沫横飞,不时朗笑一声,也不知是在笑花末经半夏的疯癫还是在笑“镜”中人的笨拙。 “……来了,看,她来了!” 花末经半夏手中幻化出一根银色的小棍棍,遥遥指着镜面上的女子。 水面划出道道银鳞,却是无声。 姑娘愁眉紧锁,一瓶接一瓶的饮着掌中之物。 “好,下面有请我们的卿珑公子出场!此处应有掌声……” 花开错彼岸和花浅惜玲珑立刻报以非常热烈的支持。 卿珑调息不动,面容沉寂,仿佛入定。 “好,且看我们的卿珑公子,是多么的风度翩翩,风采怡人,风华正茂,风风流倜傥,风……咳,艳光四射,天下无敌。可是这位姑娘呢,却仿佛看不到一般,只沉浸在自己的心事中,不停的喝啊喝。我们全天下独一无二的卿珑公子,在这摆了半天姿势的公子卿珑怎受过这等冷落?他怎能经得住这等冷落,于是……” 他拿小棍一点,花浅惜玲珑就像被夫子提问的学生般一下子从位子上弹了起来:“姑娘,这个不适合你吧?” 他脆声答道。 花开错彼岸就笑,还扶了扶鼻梁上的“面具”。 “答得不错。但下次要记得深情一点,务必要突出我们男主人公相思日久期待日久处心积虑一朝得见的一往情深。” 花末经半夏连手带小棍的讲解,转瞬回归正色:“于是这姑娘终于看见了他,于是,哗……” 镜面移动的人影在小棍的一点之下突然定住了,花末经半夏将那姑娘的影像转了过来,并放大。 “若说这姑娘生得还真是不错,虽非倾国倾城,但看着就是顺眼。尤其那眼睛,纯粹的桃花眼,总好像脉脉含情一般……喂,卿珑,当初你不会就是被她这般勾了魂吧?” 卿珑自是不语,连表情都没变。 花末经半夏也不需要他语个什么,只自顾自的点评:“再看这小嘴……呦呦呦,不点自红,又红又嫩,一看就想让人一亲芳泽……” 他撅起了嘴,闭了眼,么么么的就向镜面贴去。 一物飞来,正砸中他的头,他夸张一跳。 花开错彼岸跟花浅惜玲珑如有预料般哈哈大笑。 再看某人,依旧入定,跟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 花末经半夏也不恼,揉揉脑门,继续讲解:“这工夫,她还是朵小桃花,现在,怕是长成大桃花了吧?话说他们这个门派也是奇了,都是越长越漂亮,尤其是忘尘后,由此想见,这姑娘将来定是……啧啧。” 他摇头,叹:“让人揪心啊……” 余光瞟见,那入定的人眉梢一跳,他便万分得意,不禁又抬高了调门:“只是此刻,揪心的却是这位姑娘。请看……” 小棍一点之下,镜面再次滑动,然后再一点,定住,上面是那位姑娘目瞪口呆的花痴状,即便神色固定,但好像依然可以看到她眼睛里正在冒星星。 “这大约就是传说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