r> “刚出完汗就去贪凉,当心受风寒。” 江晏之抹了一把脸,笑道:“别说只是一捧凉水,就是立时跳进面前池子里泡个澡也冷不了我。” 邵月如无奈摇摇头,取了巾帕替他擦水,抬手间女子袖风里淡淡的清香抚过面颊,如巾帕一般温和柔软,淡香萦绕鼻尖时,再平常不过的氛围和环境,江晏之竟一时失神,连呼吸都停滞了。 待邵月如坐回到凳子上,他才醒过来。 江晏之用力甩甩头。 阿弥陀佛老天爷,开不得这种玩笑,他只是把邵月如当异父异母的亲妹妹,早晚要给她再觅佳婿的。 何况他喜欢义薄云天的侠女,邵月如喜欢温文儒雅的书生,他们二人与各自喜欢的类型不能说没有关系,只能说毫不相干,他岂会因为这简单的接触就心慌乱跳。 江晏之按着跳动不已的心迟迟没有挪动脚步,邵月如回头催他,“还不来读书等我唱给你听?” 就这清越的一声又抓心挠肝让他不甚坦荡,江晏之胡乱嗯了一声,甩掉脑子里的念头,告诫自己是要奔赴一场轰轰烈烈的爱情的人,岂能在这等稀松平常的小事中乱动妄念。 他从桌上抓了本书,自己转到旁边去背书,邵月如怪异的看他一眼,看不明白,又继续认真读书。 江晏之没想明白他那一瞬间的混乱是怎么回事,只是还没等他想明白,变故就猝不及防的来了。 * 江府这边一切都很平和,老夫人的病未见好转也未加重,柳氏还在山里庵堂吃斋念佛,江敬回也仍旧在忙公务家都没回,江晏之与邵月如照常读书听课,去老夫人房里侍奉,各自处理事务。 闲暇时江晏之就带着邵月如大街小巷闲逛,把苏州城里邵月如前面十几年没看过的稀罕玩意儿都看了一遍。 邵月如跟着他跑得气喘吁吁,撑在膝盖上直不起腰,连连摆手,“不走了,走不动了,再挪一步也不能了。” “这才哪到哪儿,一条街都没走到头,还有好多稀罕物没看呢。”江晏之戏谑,“邵月如,你不行啊。” 邵月如回头望走过的路,苦着脸道,“天地良心江晏之,我活了十五六年,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出门有车赴宴有轿,一个时辰内靠两条腿走这多路,这还是出娘胎头一遭。” 江晏之笑了她半天,找了个坐处与她坐着歇息,心向江湖的少年与久居深闺的少女,此时还没意识到世事无常福祸反复。 两人在街上歇息漫步时,杜家正迎来一位贵人。 贵人掐着兰花指,捏着尖细的嗓音,轻蔑望着眼前低眉顺眼的官人,“杜大人,你让咱家说你什么好,这么点小事,耽误这么长时间,一点夏税银子,办不了你早说呀,咱家另找高贤就是。你须知,咱家是陛下跟前儿的人,对陛下是忠心耿耿天地可鉴,普天之下莫非王土,你取你自家的东西还要经别人三应五许,杜大人呦,你说这气不气人?” “公公息怒,公公息怒,是微臣办事不力,原本都得手了,江知府把苏州翻了个底朝天都没露馅,只等着装车上船,谁知道半路又被江家那混账小子给坏了事。” “江家?”公公琢磨了一会儿,随即问,“就是苏州那个首富,江知府江敬回家?” “正是,他家那蠢王八羔子觅到了咱们的踪迹,这才坏了咱们大事。” “呸”公公啐了杜大人一脸,“咱家看你才是那蠢出生天的王八羔子,被个乳臭未干的毛头小子坏事。” 杜大人被啐了一脸腥痰也不敢面露愠色,默默擦掉脸上的秽物,笑嘻嘻躬身陪站在一旁。 公公思量半天,冷笑道:“江家,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闯进来。” “点兵,立刻围了江家。” “公公,”杜大人有些犹豫,“就这么贸然围了江家怕是……” “怕,怕个屁,”公公啐道,“杜大人,你远在苏州,不知道京城前朝后宫是个什么局势,贵妃娘娘宠冠六宫,那是陛下心尖尖儿上的人。” 杜雾仁虽在苏州,并非如公公所说对京城局势一无所知,否则他怎么能抱上这条大腿。 东宫失德被废后空置多年,陛下子嗣众多对东宫之位都是虎视眈眈,然而有能力争夺储位的也就几个,其中最有优势的当数康贵妃所出的四皇子,深得陛下宠爱,又有母族扶持,夺储君之位如探囊取物。 杜雾仁汲汲营营半辈子好不容易熬上来,走了八辈子大运让他儿子认了国舅爷当义父,办好夏税这件差事,调任京官指日可待,再不济挤走江敬回,整个苏州都是他的天下。 如是想想,脸上残留的唾液都香了不少。 “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