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八 两人在雨幕中奔走,避开重重官兵,终于在暮色降临前赶到城北付金易家。 他们到的时候 付家刚经过一番洗劫搜查,江晏之把邵月如藏在外面安全处,自己去探查里面情况。 他刚进去时,付金易正在打扫地上被砸碎的陶碗,付金易低头认真打扫,到江晏之面前时看到一块阴影时,他叹气道:“官人,小民家中家徒四壁何来的银钱去贿赂,我与江家素无往来,与江公子不和人尽皆知,我藏匿他有何好处?” 江晏之冷淡道:“是我。” 付金易抬头看了一眼,见来人是江晏之,也没起身迎客,自顾自打扫地上碎片,到江晏之面前时,他客气笑笑:“劳驾您让让。” 江晏之让到一边,“我祖母呢?” 付金易看了他一眼,昔日风光无限的江大公子,如今落魄如丧家之犬,付金易摇摇头,语重心长道:“江老夫人已随着你二叔还有庆和走了,给你留了一封信,在外面屋檐下柴火垛里。” 江晏之转身出去,果然在柴火垛里找到一封信,贴着墙根放的,显然没放多久,纸张还是干的。 邵月如在外面等了许久,雨势已停天色已暗,不见江晏之出来,心中担心怕是出什么事了,悄悄绕到付家小屋后面试图潜进去查看情况,然而她刚出去,还未找到从何处进,便遇到一队搜家回来的官兵,举着火把将邵月如照个透彻。 “前面何人?” 邵月如心中一凛,目光四下寻找脱身之法,然而敌众我寡,她衡量了一下逃跑成功的可能性,选择束手就擒。 官兵将她团团围住,火把的光亮照出她凌乱而清秀的脸庞,为首官兵问:“你是何人,为何会在路上行走?” 邵月如心里慌乱不已,却暗自在袖中掐紧手心强作镇定,她道:“官爷说话好不讲道理,妾是苏州城里人,遇雨耽误了回家的路程,趁夜赶路,自然是回家。” 对面的首领没有和她贫嘴,直接打开手上画卷对比,邵月如心道不妙,在对面靠近时略偏过头,有意避开对面的审视,不想对面首领毫不客气嵌住她的下巴,抿开她额前遮挡的湿发,火光一照,面容一览无余。 那首领道:“让子戌公子来认一认,这位可是江家少夫人。” 接着便见杜子腾急匆匆从另一条街道赶来,邵月如不敢去看杜子腾,杜子腾却上来查看,随即惊喜道:“邵月如!果真是你,你可算落到我手里了。”他可是把江晏之身边的人摸索得很清楚。 “我问你,江晏之何在?” 被认出来,邵月如也不打算藏了,坦然道:“你们这样大张旗鼓搜罗,江晏之在哪儿你们不知道吗?” 那将领顿时火了,“妈的小娘皮,别敬酒不吃吃罚酒。”为了找江晏之他和兄弟们冒雨跑了一天,正一肚子火没处发,说着就要挥鞭子上来。 杜子腾拦在她面前,好生气道:“朱大人息怒、息怒。”他转脸呵斥邵月如,“邵月如,你最好识相点,江敬回贪污受贿私吞夏秋两税、乡试舞弊收受贿赂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如今江晏之逃了,你要是告诉我们江晏之在哪里,我们自然不会为难你。” 邵月如一迟疑,江晏之不是已经把夏税收回来了吗?她试探道:“当真?” 杜子腾肯定道:“自然。” 邵月如思量片刻,“我知道江晏之在哪里,但我怎么知道我告诉你们之后你们就能放过我?要我说出江晏之在哪里也不是不行,但我有条件。” “什么条件?”姓朱的将领厉声呵斥。 邵月如被吓了一跳,顿时泪眼涟涟同杜子腾哭诉:“杜公子你可知,我原是被迫嫁给江晏之的,说来不怕诸位笑话,杜公子也知我在苏州闺秀中略有贤名,被许给江晏之做夫人,可杜公子不知,我苦心经营贤名,原不是为嫁给江晏之,乃是私心想嫁个普通士子,待他科考得中,我能带着母亲随他赴任,过个安稳日子。” “却不想被江晏之那泼皮看上,死缠烂打坏我名声,不得已嫁给他,然婚后他待我也不好,杜公子稍打听便知道,寻常人家姑娘三日回门,我小门小户出身,不受他江家待见,回门礼竟活活拖了月余,我在江家无宠,母亲在家也受罪。” 她说着还洒下两滴清泪,身子单薄浑身湿透,这么欲语泪先流,说不尽楚楚可怜。 “他抛下我独觅藏身处,单以为瞒着我抛下我便能脱身了,殊不知我想在江家过日子,自然收拢得有他身边的人,他的藏身之所,逃生之路尽在我掌握之中。江晏之毁我终身,此仇不报我死不瞑目。我原是想自己去找他寻仇,怎奈妾一女儿身,大雨中被他抛下,迷了踪迹。如今杜公子来,妾求杜公子为妾雪恨。”说着普通跪在杜子腾面前,泥水溅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