口中爆开,她面不改色咽了下去,将梅枝递过去,“郎君要不要尝尝?” 霍去病摇头。 走到冠军侯宅边上,阿大便领着鸾芦迎了过来。 “这是殷姑子,这段时日暂住宅中。”霍去病看向阿大。 阿大的目光在二人身上流转,在霍去病身上停留一瞬,瞧见他那明显沾污的衣摆,又看向手拿梅枝一身脏污的少女那一刻,瞳孔微震,但他很快维持住了面色的平和,拱手行了个土揖礼,“殷姑子安好,我名苏大,是宅中家丞。” 霍去病将她交给阿大便转身离开,殷陈看着霍去病的背影,回揖了一礼。 阿大心中纳罕,郎君今日十分反常,他平时连一点脏污都不能忍受,今日竟能一路带着一个活像泥里打过滚的姑子回来,阿大可不认为霍去病有随意发善心的喜好,遂吩咐鸾芦先将人带去东厢安置下来。 鸾芦看到殷陈,算是知道了昨日君侯为何吩咐她收拾出东院的屋子来,柔声道:“殷姑子随我来。” 冠军侯宅坐落清平坊的东北角,殷陈跟着鸾芦入了中门,穿廊而过,往东院而去。 整座宅子占地颇大,布局并不似民居那样简单。左右两条回廊和数条小径绕着中央的前堂做布局,而在回廊小径周边又置亭台楼阁,环抱着中央那座巨大前堂。 回廊间或置了直棂窗,自窗中望去,步移景异。 出了回廊,走过跨沟而过的木拱桥,便到了东院。 殷陈一路瞧着布景,心中感叹长安权贵奢靡。 鸾芦推开东院的门,“姑子若有甚需要,可同侍女们说。” 几个仆妇提水将浴桶灌满,殷陈将梅枝搁在案上,几个丫鬟要侍候她脱衣,殷陈连连摆手道不用。 让人退下后,她脱去一身脏衣后,左肩那只青鸟刺青栩栩如生,清瘦脊背斜贯一道狰狞的伤疤。 洗去一身污秽,换了衣裳,殷陈仔细打量起房间布局。 长安的房屋布局方正,正中置坐榻,床榻则靠南墙,一盏绣着鸟禽的屏风将床榻与坐榻隔开,案几箱笥,妆奁椸架一应俱全。 她跪坐在高足案前,将铜镜架起。 镜中女子长眉下一双长而不狭的眼眸,瞳仁黑而亮,义妩曾说过她的眸子最是好看,光华流转彷如琉璃珠子。 半干的发不住往下滴水,滴到她手中摩挲着的钱袋上,钱袋上绣着一朵有些褪色的海棠,被水沾湿后,洇出一丝的深红,“阿母,姨母失踪背后恐怕有更大的阴谋,闯闯却不知该从何查起?” 门被叩响。 殷陈敛起情绪将钱袋收好,门外是两个陌生端着食案的小丫鬟,十三四岁的年纪,“殷姑子,我名香影,这是鸾芜,今日起照料姑子起居。” 香影面若秋月,笑起来时一双眼弯弯,边上性子稍腼腆些的鸾芜只拿一双眼怯生生瞧着殷陈。 殷陈让二人进屋。 两个丫鬟将饭食安置好便乖乖站在一旁,殷陈想在二人口中套些有用信息,“霍郎君性子如何?” 鸾芜将箸递给她,“回姑子的话,君侯对我们很好。” 香影笑而不语,拉着鸾芜站到一旁,“姑子先吃饭罢,若有甚不合口味的,或者有何想吃的都可吩咐我们。” 说罢便微微垂着头,规矩站着。 殷陈瞧着案上几个菜式,才觉得肚子空空,端起粟饭刨了几口,夹起粔籹裹了肉糜,吃了几口又看向香影,“香影,同我说说这宅中的规矩罢。” 香影则笑道: “姑子是客人,不用遵宅中规矩。” 每一句套话都被回绝得滴水不漏。 殷陈索性专心对付饭食,解决了果腹之事,两个丫鬟将盘盏收拾了之后,又将她的洗澡水倒了。 殷陈在屋内屋外转了几圈,实在憋闷,“霍郎君可在宅中?” 鸾芜眨巴着大眼睛看着她,“郎君现在后院。” 两个丫鬟为她挽了发,还给她上了口脂。 她许久未上过妆了,看着镜中素净的脸有了颜色,她恍然回忆起十四岁生辰那日,班子的几个阿姊将她从睡梦中拉起,按在小春阿姊的妆案前,七手八脚给她上妆挽发髻。 看着镜中瘦削的面颊,欢声笑语似乎就在耳边,但她眨眨眼,镜中人早变了模样。 “可是扯疼了姑子?”香影看到她怆然若失的神情,问道。 殷陈摇头,“不必太复杂,挽个堕马髻便好。” 丫鬟引着她穿过几处院子回廊,路过满池荷花,绕了半炷香时间才走到后院。 后院花木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