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港最知名大酒店被整栋预定,因今朝要办梁家少东与郭佩怡小姐婚礼。 新娘休息室,郭佩怡试戴新发冠,镶嵌世界罕见稀有宝石,珍奇胜过尊贵王室。隔着几个沙发座位,坐着穿深灰色西装的新郎—— 眉目英气,堪称俊朗,许是年华沉淀,气质含蓄内收,稳重如高山、似深潭。 梁家少东,嗣宁。 他从早晨六点坐到这里,等郭佩怡妆扮完毕,到现在,已经足足三个半小时。 然而梁嗣宁似乎丝毫没有不耐烦,只是偶尔拨一拨价值七位数表带,再关注电脑屏幕上三十页会议记录。 他不催新娘,却也不管她。 郭佩怡自顾自试戴新耳环,也只将梁嗣宁当空气。 “叩叩”两声,有人敲门。 郭佩怡指使梁家少东,“梁先生,麻烦你开门。” 梁嗣宁合上电脑屏幕,他也无所谓这些,郭佩怡时不时冒出的阴阳怪气腔调也好、新郎新娘间沉默的氛围也罢,对他来说都不甚重要。 婚姻是郭梁两家的筹码,典礼是演给港岛的好戏,说到底,他与佩怡都是一场戏框定一生的演员而已。 梁嗣宁一边走,一边低头看表,快要十一点,宴席就要开场,想来宾客已经陆续入座。 站在新娘休息室外的,是梁嗣音,梁家少东的亲弟。 梁嗣音顶着一夜未眠的黑眼圈,抓了把头发,声音低哑,“哥……我没来晚吧?” 梁嗣宁还没放他进来,却是郭佩怡先开口:“嗣音!进来休息一会儿吧,沙发很空,你可以睡一会儿。” 梁嗣音呆呆地坐到沙发上,他是很困,但是再困也不好在新娘休息室大喇喇躺下睡觉。 梁嗣宁一边阅览会议记录,一边问他:“昨天录到很晚?” “嗯,快十二点吧。” 梁嗣音不会多想什么,他也听不明白梁嗣宁弦外之音。 只有郭佩怡讽刺一般一声轻笑,“哦?那你的老师……也录到很晚,连夜赶过来咯?” 梁嗣宁微微蹙眉。 而郭佩怡能从镜子里看见他细微的神色变化。她嘴角再度勾起,更加过分,直接转过身问梁嗣音: “你的老师入座了吗?” 梁嗣音这下才反应过来,他当然招架不住郭佩怡的两番询问,尽管知道她口中的“老师”是宣茗,也知道郭佩怡问这些一定不怀好意,他还是下意识回答: “在……在呢,我……我看见她了。” 然后才迟钝地去看梁嗣宁,寻求他的帮助。 而梁嗣宁眼尾一颤,目光始终垂下去,凝视他腕上规律游走的表针。 梁嗣音心口一震,才知道自己说错话、做错事。 他匆匆忙忙站起来,大概是脑子真的一团浆糊,又或许是在红岛的习惯还没改过来,竟然傻傻地朝着郭佩怡一鞠躬,然后逃也似的跑出了休息室。 郭佩怡被他逗乐,自顾自笑了一阵,发现梁嗣宁没有理她的意思,又缓缓收敛了笑意,换上一副十二分嘲讽的神色。 “梁先生,婚宴在即,你怎么一点都笑不出来?”她怪腔怪调讽刺他,“还是说……阿茗坐在台下,而非新娘,你不满意啊?” “佩怡,够了没有?” 梁嗣宁连制止她的话语都克制,明明气到不行、憋闷到心悸,还不叫她全名。“佩怡”、“佩怡”,好似多温柔、多缱绻。 郭佩怡冷哼一声,“那你就少摆出这副死人脸。到时上台,谁但凡看出一点不对劲,你梁家少东这辈子不要想好过。” 反正她郭佩怡最擅长让人吃苍蝇,她不痛快,便要折磨同气连枝的新郎官,要他比她难过一百倍才好。 时钟敲到十一点,有人来提醒新郎新娘准备上台。 郭佩怡整理好头纱,一步一步走到梁嗣宁身边。他沉默寡言,目光低垂片刻后,又徐徐抬头,摆出最完美商业笑容。 佩怡小姐满意点头,挽上梁嗣宁手臂,低声在他耳边道: “一会儿记得看清阿茗穿什么衣服。毕竟……” “今天大概是你们最后一次见面了。” 梁嗣宁浑身一僵,猝然怔愣。 - 婚宴将要开场,宣茗才赶着入席,飞机晚点,到机场时已是早晨。她又不像梁嗣音,梁家亲自有车接送。 磨磨蹭蹭,竟是算迟到。 在场不少熟面孔,她跟着梁嗣宁那一两年,积累下不少人脉。有好心的女老板见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