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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周令给他请了(1 / 3)

“爹,女儿犯了何错,要这样惩罚女儿。”夏瑞珠用帕子抹着泪,伸一手捋了些碎发到耳后,接着道,“女儿没有冬衣穿,唯一一件白狐氅也不知怎么就丢了。爹,女儿饿啊!你来看看,女儿吃的啥!”

顾启明没敢站起来,当时丑丫头三令五申的其中一条,就是让他坐死在这小凳上,仔细裙摆,一定要把皮靴遮好了。

他明白,一站起来,他的身高也会让人起疑,可他真没猜到她竟这般大胆,当着搜查人的面,哭诉起受虐来。

他瞄了那边一眼,眸光一亮,忙把一节竹杆放进了火中,火焰腾腾,窜了起来。

夏瑞珠此时还是没有看昭武将军和那些兵士一眼,只拉着夏季傅,走到那篮子崧菜面前,一张张菜叶子捡给他看,“爹,这样的,能吃吗?”

夏季傅一张脸儿,尴尬得要冒烟儿了,特别是身后周令似从喉咙,又或者从鼻中发出的那声嗤笑。

“将军,从隔壁屋翻到一条血裙,床铺上也有血迹。”

有兵士快步过来禀告。

夏季傅窘迫欲绝的那张脸儿,如调色板,一下又变白了。

一条淡灰的麻布裙,瞧着有些粗糙。

周令接过裙子,展开略一查看,马上找到了裙面上相聚很近的三块血迹,呈圆形,已干涸成褐色。

这血迹有些时间了。

他正想用手捻一下来加强判断,忽然,一只纤细的手伸出来,飞快从他手上欲要抽走那条裙。

谁人能从他手上抢东西,周令握紧裙子,下意识就要去拔刀。

“爹,那是女儿小日子来了弄脏的。”

夏瑞珠用帕子捂住脸,羞惭直喊,脖梗都红透了。

握在裙上的指头,细嫩如葱,特别是那指甲盖儿,粉粉的,衬在淡灰裙上,象朵小粉花。

盯着小花儿,忡怔了好一会的周令终于明白这句话的意思,象被烙铁烫了一般,立马缩回手去,没曾想,那只雪白小手同时一松,这条淡灰裙儿就飘飘然,往地上落去。

周令的反应从未这般快过,伸手一接一甩,往下掉的裙子就往床上飞去。

意外的,裙摆飞展开来,似给梅姨娘盖了条小被儿,那三个小圆褐斑正正朝在上面。

周令觉得自己象个毛头小子一般,再不敢朝那边看上一眼。

夏季傅也是想明白怎么回事,羞赧万分地转了身,恨恨骂了句,“晦气。”

噼啪。

噼啪。

爆竹声炸成一片,终于打破了这个尴尬境地,周令和夏季傅似乎同时舒了口气。

夏瑞珠暗抽了抽嘴角,并不放过他们,细细哭诉声又响了起来,“爹,你瞧女儿这里连块炭都没有,烧的什么,那是晾衣杆,凳儿都烧了几张,再不敢烧了,就怕爹爹来了,没地儿坐。”

烟雾飞腾,竹爆声中,火星四溅。

夏季傅的脸象被火星燎着了,再也听不下去,扭头就走。

“爹,姨娘要吃药啊!”

夏瑞珠急喊,这一声,简直把雪幕都冲开了。

周令不知道他是怎么走出小院的,只看到有个中年人,管家模样的,气喘着刚刚赶到,就被夏老头一脚,踹了个跟头。

他多余的视线都没有留给他们,只听到身后似乎传来夏老头愤怒的大骂声。

站在夏府大门前,他捻了捻指尖,忽然觉得粗麻布也没回忆中的那么硬实,哪天要不也做件粗麻衣裳穿穿,穿在里头,想来别人也是看不到的。

周令忽得一笑,站定了,招过一个亲卫,道:“这条清泉街上有医馆吗?对了,甘草堂不就在旁边的胡耳街吗,你去甘草堂请葛大夫过来,就说,夏府请不起一个大夫,我周令给他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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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队队大红曳撒兵士撤出了夏府,留下一地翻捡狼藉,又往着下一家奔去。

夏季傅站在夏府大门口,反背着双手,脚前是根高门槛,他没有踏过去,只是站在门内目送着那个飞扬的青年身影跨上马儿,身姿潇洒地离开。

夏府不是唯一被搜检的一家,很快,隔壁的周御史家就要同样经历他所遭受的一切了。

想到这里,夏季傅掸了下袖口,一手虚虚捋上唇上的两撇小胡,一手反背着,把背脊挺得直直的,脑袋昂起优美的四十五度角,觉得刚才不发一语冷脸送走这帮人的姿态拿捏得还是很到位的。

他们做御史的,别的不说,一股子正气总不能丢的。

夏季傅摆了好一会儿姿势,直到听着隔壁传来惊惶的呼声,才心满意足转了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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