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刚落,就见一个小丫鬟挑子了珠帘,一群丫鬟们簇拥着美人儿摇飐地走了进来,彩绣辉煌,恍若神仙妃子。 进来的这位美人儿正是大名鼎鼎的花魁娘子陆丽仙,只见她樱桃口,杏脸桃腮。杨柳腰,兰心蕙性。体态轻盈,眉梢眼角自有一段风流。上穿着织金纱缎衣裳,下穿紫绡翠纹裙,又罩着一件大红妆花段子袍儿,脚下露红鸳凤嘴鞋,前摇宝玉玲珑,愈发显得芙蓉粉面,容颜俏丽。真真是应了那句话,“唯有牡丹真国色,花开时节动京城。” 饶是草姐儿这般没见识的小村姑,只望了一眼这花魁娘子的绝代风华,顿时浑身酥麻了,一颗心噗通噗通地狂跳。 若说那素素小姐是天然璞玉,这花魁娘子陆丽仙之美,却是经过巧匠之手精心雕刻的一块光彩夺目的美玉。 真真是这女儿河里名副其实的花魁娘子。 这陆丽仙一进来,便和要被嬷嬷带出去的素素小姐打了个照面。 “怎么我刚来,这位妹妹就要走呢?”陆丽仙仔仔细细地打量了一番素素小姐,一双秀目中光芒闪了几闪。 末了,只是轻笑一声,并未什么言语。 她心中知道,这凤妈妈心中打的什么算盘,不过是看她年纪大了,已经急得要脱手,培养下一个花魁罢了。 不过,呵呵。她的嘴角勾起一丝嘲笑,凤婆子当真是老糊涂了,花了大价钱弄回来一个水晶心肝玻璃人儿,虽模样生的好,但明眼人一看,却知是个养不活的。 “我的儿,你可算是回来了。这一路上可颠着不曾?晚上让小丫鬟烧热汤,放些玫瑰花瓣,好好泡一泡,消消乏。”那凤妈妈见了陆丽仙,如同见了凤凰一般,殷勤地说道,又是让丫鬟端茶倒水,又是吩咐厨房今晚去做几样陆丽仙喜欢吃的菜肴来。 刁嬷嬷瞅准时机,忙带着素素小姐出去了。 陆丽仙撩拨了一下发丝,也不和这屋里任何的姑娘们打声招呼,径直坐在了软塌之上。 小丫鬟子早已沏好了一盏明前龙井,还有一盘子鲜嫩翠绿的莲子来。 眼下正是仲春时节,金陵城内哪里来的莲子,这可是仰慕花魁娘子美名的赵公子特意派人快马从琼州送来的新鲜莲子。 这一小颗莲子的价钱,可堪比一枚珍珠呢。 素素小姐被刁嬷嬷带走了,可草姐儿却被忘记了。 此时她孤伶伶地站在角落里,遥遥地望着陆丽仙,只觉得这花魁娘子一颦一笑都透着一种说不出的娇艳妩媚,举手投足之间都蕴含着一种出尘飘逸的气质,从未见过这女儿河中还有这一等人物,一时之间都看呆了。 她心中暗想,这花魁娘子定是和那素素小姐一样,原本出身高贵的千金小金,才能养成这通身的气派。 “你瞅瞅她那个样子,神气什么。不过是个老鸹窝里的一只鸟罢了,还真把自己当凤凰了?什么花魁娘子,谁稀罕!” 一个姐儿冷笑着嘲讽道,她的声音虽然不大,但这屋里人人都能听得一清二楚。 陆丽仙自然也听到了,她端着茶盏,丝毫不为所动,甚至眼皮都没抬起过。 不用看,就知呛她的人是王碧桃。 王碧桃年纪和陆丽仙相仿,二人同时进入楚云阁。但王碧桃却因姿色普通,上不了台面,每日不过应付些来女儿河中喝酒取了的臭男人们。 年纪相仿,又是同时进入这楚云阁,二人自然就免不了处处比较。 王碧桃对这陆丽仙可说是既羡慕,又嫉妒,平日里两人可没少斗嘴、使绊子。 听到王碧桃当着众人的面子奚落,陆丽仙微微一笑,从怀中取出一把洒金折扇,纤纤玉指打开,再递与一旁的凤妈妈相看,嘴角勾起一丝嘲笑说道:“妈妈,你瞧。硬塞到我这里,还当什么好扇子,这也好意思送人?” 说笑之间就撕了去,掷在了地上。 凤妈妈见着了,眉毛一挑,也不好说什么。 王碧桃瞅见这扇子,霎时间脸色苍白,抿着嘴气得说不出话来。 原来赠扇之人,正是她最要好的一个孤老刘老爷。 碧桃年龄大了,再耽误下去人老珠黄,因而一门心思要从良找个终身依靠。 她思来想去,在和她要好的孤老中,挑中了年过五十的刘老爷。这刘老爷家虽在金陵城郊,却颇有几分家财,也算是个体面的乡绅。她虽嫁过去做妾室,但他家中大娘子常年吃斋念佛,不管家事许多年,况且这刘老爷膝下凋零,若她嫁过去生个一儿半女,这辈子也就有指望了。 因而,她使出了百般手段笼络刘老爷,哄得他向自己保证,待过了三月,他便使人赎了她家去。 她自